这次酒桌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小翻译们从包厢后门出去,怀恩快要上车时被经理拦了下来,他对怀恩说:“你等下还有翻译任务,先留下来。”接着把身边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介绍给他:“这是周助理,你跟着他走,机灵点。”

怀恩认出这个周助理就是刚才来公司接翻译的人,信以为真还有别的翻译任务,跟着他回到大三元。进了一个包厢,怀恩进来才发现这更像是一个酒店包间,里面还有床和透明玻璃的浴室,周助理面无表情的告诉他,让他在这里先等等,一会儿老板就回来,说罢,便推门出去了。

怀恩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本来抱着侥幸,但尝试打开房门发现被锁后,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路三少搞的鬼!

怀恩坐立不安,又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去主人家的客房洗澡是自己不对,可是那天晚上他也不该这么对自己!

但其实怀恩心中更大的恐慌是,如果路三少要追究自己偷用浴室的责任,一定会把姑母牵扯进来,要是万一姑母被路家赶出来........怀恩害怕这种可能,他跟鸵鸟一样逃避着不去想这种可能。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门从外面被打开,路三少顶着他那张俊脸和玩世不恭的笑出现在怀恩面前。怀恩紧张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路三少。

“哈,别这样看着我。”路三少显然心情不错,露出大大的笑容,潇洒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叠纸朝挥怀恩了挥,“李怀恩同学,请坐,要喝点什么吗?”

路三少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怀恩心里早有准备,颇为镇定的回:“不喝,谢谢。”

路信黎看着故作镇定的少年,有心逗他,“既然这样,那我就步入正题了!请问李怀恩同学,为何会在六月二十一日凌晨时分出现在我家——也就是路公馆二楼的客房浴室里呢?我保证我们路家可没人邀请李怀恩同学去我家做客吧?”

怀恩瞬间脸爆红,他知道自己没经主人同意就去人家里洗澡是不对的,更不能说是姑母让他去的,自信心一下被打击大半,只能低头懦懦道:“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路信黎正义凛然的点头,“不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你要不要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可要报警了........”路信黎停顿片刻,看着少年纠结、无助的神情,更觉有趣,装模作样的叹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少东西.......”

“我没有拿你家任何东西!”怀恩马上否认,他既害怕又羞愧,眼眶发红,但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再次强调:“我真的只是去洗澡。”

“洗了几次?”路信黎确实好奇。

“.......”怀恩低头,后悔自己这么贪恋那便捷的莲蓬头,那温热充足的热水,但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他自暴自弃道:“两年了。”

“啧啧啧”路信黎真没想到竟是这么长时间,后悔自己两年来没回沪一次,要不然早就逮到这偷热水的贼,也早就能操到这么妙的人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做痛心状,“要是震旦大学知道门下的学生竟然是潜入别人家偷偷洗了两年澡的贼,也不知做何感想!”

怀恩仰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路信黎,不敢相信般看着他:“您要把这件事告诉学校吗?”

“我不该告诉吗?”路信黎反问。

怀恩踌躇不答,他没想过这种可能,这次他真的哭了,他千辛万苦才考上的大学,他对不起姑母,对不起爹娘.......怀恩一瞬间想到了死,如果真的被学校知道,一定会开除他,哪个学校能容忍一个贼呢?被开除了,他又能去哪儿?对得起谁?

路信黎看怀恩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玩太过,连忙找补,道:“我其实知道你是文妈妈的侄子了.......”

没想到这句话反而起了反效果,怀恩一下子腿软跌落在地毯上,他凄哀地膝行到路信黎脚边,激动道:“不关姑母的事!是我!是我自己不想被人看到、看到身子.......不想跟人共用浴室才跑到客房洗澡的!是我自己的主意!”他双眼通红,双手抓着路信黎的膝盖,好似路信黎不信,他立刻就要给路信黎磕头似的。

路信黎可不想跟心心念念的人关系搞的太破碎,他看了助理搜集到的关于怀恩的资料后就知道,他这种小孩心眼小的很,逼的太过,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毁了。路信黎赶紧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文妈妈是我母亲的人,我相信她的为人,这事本就与她无关。”

果然,怀恩一听,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身子也软了下来,还生了胆子把手从路信黎手中抽了出来,他眨着一双大眼,天真的问:“那路三少是原谅我了?”

路信黎翻脸比翻书还快,笑,“那倒不至于。”

“那是要把我送给警察?还是.......告诉学校?”怀恩心中忐忑,他并不愚笨,如果愚笨也不可能在两年内考上震旦,可他总是还存着一些天真幻想。

路三少亲自打破了这点天真,“那得看你表现。”

“什.......么?”

“你懂得。”路三少眨眨眼,觉得自己很俏皮。

可在怀恩眼里就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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