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瑶儿啊…”

“嘤嘤嘤…”“姑娘你快醒醒呀…”

意识恢复的古瑶只觉头痛欲裂,黑暗中回想起自己昏迷前,上班的大厦着火,疯了一般的人群往消防通道跑,跟同事一起往外跑的她见到一个孕妇摔倒在地,便去扶了一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后面冲出来的人群推搡,脑袋砰地一声磕在地上,被踩了七□□十脚,最后在疼痛中失去意识。

黑暗中听到高低起伏不同的女人哭声,古瑶心想自己这是得救了还是死了,这绵绵不断的哭泣声可太像老家村里哭丧的声音了,她用尽力却还是睁不开双眼,只喃喃说出三个字:“别哭了…”

坐得离女儿最近的古太太见女儿嘴皮子动了动,连忙凑上前去听,便听到女儿又重复一遍的话,老脸一咧,哭得更大声了:“我苦命的瑶儿啊!”家中遭此大难,孩子这都昏迷了还惦记着她们,怕她们哭得难受,这般熨帖懂事的女儿,叫她如何能不痛哭一番?

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死去活来,欲罢不能,哭得擦眼泪的帕子都能拧出一汪水来都停不下来,极具感染力。

其余或坐或站的十三位环肥燕瘦的女子一见太太哭得这么大声,本来都只剩低声啜泣的动静,瞬间继续悲从中来,跟着哭得越发起劲:“姑娘啊…”

气得只是意识清醒些许的古瑶一个背气儿,又晕了过去。

恍惚浮沉之时,那嘤嘤嘤的哭声一直没散,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中途还被灌一回药的古瑶,在还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中苏醒过来。

还未睁开眼,只闻得空气中有淡淡酸臭味儿的古瑶便觉有些不对,头痛欲裂的感觉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可空气中却不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一双眼儿颤颤巍巍地抖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无力地睁开一条细细的缝。

一直关注着女儿动静的古太太早已发现女儿有动静,是以古瑶一睁开眼,便瞧见一个梳着发髻,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与自己面对面,只隔着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见她终于睁开眼,距离女儿最近的古太太那双红肿的眼儿又开始往外冒泪珠:“娘的心肝儿,你可算是醒了…”

“大姑娘醒了!”“姑娘饿不饿啊!”“姑娘渴不渴?”“…”

古家众女眷见昏迷了三日三夜的大姑娘终于苏醒过来,一个个欢喜得不行,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吵得跟家雀开会一般,闹得古瑶头疼不已,气若游丝低声道:“别吵了…”

“对对对,大夫说了姑娘要静心养病!”“对对对!”

“没错没错!”“别吵了,姑娘说别吵了!”

“明明是婉君你最大声,还嫌我们吵!”“…”

最后还是唯一一个坐在床沿的古太太轻拍床沿,低声呵斥:“都安静!”

站满了半个屋子的一大群女子才乖乖闭嘴,不过个个眼带泪花,双口捧心,都是喜极而泣的模样。

在众人吵闹之时,初初醒来脑子还混混沌沌的古瑶望着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妇人,心中酸涩难忍,这妇人与自己从前时常梦到的,温柔慈祥地唤自己“瑶儿”的古装妇人生得一模一样!

21世纪的古瑶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她能感受到的母爱来自于自己从小到大做的梦中,梦中有个穿着漂亮古装的妇人,或是给自己缝衣裳,或是给她睡觉时打扇,总是柔柔地唤她“瑶儿”…

本以为那个梦只是自己极度渴望母爱而诞生的,没成想摔了一跤醒过来后,梦中的妇人竟出现在自己面前,古瑶哪里能不激动?

见女儿骤然落泪,古太太连忙又坐近点,满脸担忧:“瑶儿可是哪里难受?快说与娘亲知晓!”

“没、没有…”古月瑶用力地歪了歪脑袋,伸手轻轻拽住古太太的衣袖,确认对方是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己的梦后,觉得心安极了的古瑶片刻后便又睡了过去。

吓得满屋子女眷一个个险些又要呼天抢地,幸而家中有位姨娘是懂医术的,在古太太吩咐下凑过来给大姑娘细细检查,确定只是睡着,众人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

待古瑶再次醒来,外头天色已晚,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在房中间的圆桌上,昏黄的火苗微弱地照亮着周遭,精神好了许多的古瑶小心地侧过头看了眼伏趴在床尾睡着了的古太太,细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这是间青砖瓦房,约摸有三十个平房,除去自己躺着的这张床,屋里只得一个圆桌、两张圆凳、一个木制大柜,便再无他物。

精神仍旧不大好的古瑶双眸微阖,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短短十几分钟便已回顾了原主短暂的一生:

这副躯体的主人名唤古月瑶,乃是定安州里有名的古大财主家的独苗苗,年方十四,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又是正房太太所出,家中虽有十三位庶母,但她并无旁的兄弟姊妹,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古太太年近三旬才得这么一个女儿,却是娇宠而不娇惯,自三岁起便延请先生入府,琴棋书画虽算不上多精通,但也算有得几分才情,在定安州富商女眷圈子中也颇有几分才貌双的美名,尚未及笄就与古大财主老朋友家中幼子定亲,未婚夫婿也是一表人才,文质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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