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追问下去。

的确,她最初以为孟清伶是因为嫉妒才将自己困在了这里。但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那么事情便绝没有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孟清伶怎么有能力将她从云水山庄偷出来,又关在这种机关重重的地方?再加上,方才孟清伶所说的,有关那内功心法的种种,都绝不是平常人能知晓的。

而孟清伶不过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怎么可能对这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了如指掌?

如今的江湖中,若要说有资历知道这心法,又与孟清伶有些关系的,怕是只有一人——孟远。

凤麟阁阁老,孟远。

想必,定是孟清伶在无意中得知她的身份后,将此事即刻告诉了孟远。所以,孟远才利用自己的身份设了这个局。

或许,这位孟阁老早就对百里卿言动了杀机,他没有能力除去百里卿言,但却知道那内功心法的漏洞,所以他根本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利用漠引这把利剑,便能做到滴血不沾。

而如今的随心门低调的让人找不出错处,所以孟远才会利用她的失踪,让百里卿言亲自逼上绝情崖……

如此费尽心机,孟远是真的想要百里卿言死,而且不留丝毫余地。

苏凉眸色微动。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百里家身败名裂,又或是想让百里卿言退位,孟远大可不必如此绕弯,直接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众即可。

但他没有。

“你听着,”见苏凉迟迟不说话,孟清伶被盯得心里发虚,猛地将手中的步摇横在了苏凉的颈间,“将你带到这里来的人,是我。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明白吗?!”

被那步摇抵着脖子,苏凉神色复杂的看着孟清伶,再没了怯意,“那么……为什么要放我走?”

孟清伶死死咬着下唇,面上掠过一丝苦涩,眉眼间的凌厉渐渐散去,“哪怕他不属于我,我也想让他好好活着。”

===

“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

竹林尽头,一匹白马四蹄腾空,风驰电掣般奔驰而来,长鬃飞扬。

细细一看,马背上还伏着一女子。

女子一身妃色曳地长裙,腰间系着条条银链,三千青丝以木簪固定,但却有几缕凌乱在颊边。不似普通女子的弱柳扶风之姿,女子身形修长带着几分英气,只是面色却有些不正常的白皙,似乎是许久未见日光的苍白。

阳光在睫毛上洒出一片金光,忽忽闪闪,遮掩了那双月眸中浮起的焦虑担忧。

苏凉的心里几乎是一团乱麻。

眼前一会儿是孟清伶带着她小心翼翼避开所有机关逃出山洞的画面,一会儿是百里卿言在提及凤麟阁时的神色不屑,再一转眼,便又出现了那几张薄薄的信纸——“车马坠崖”,“九死一生”,“未留活口”。

百里卿言可能杀了俞林和莫愁……

凤麟阁要对百里卿言下杀手……

孟清伶顶着祖父的威压放自己离开去救百里卿言……

仅仅过了两三日,世界便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又或许,并不是世界复杂了,而是从前百里卿言将她保护的太好。

俞林、莫愁、百里卿言,还有孟清伶……苏凉第一次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竟会如此微妙而复杂,远远不是简简单单的“爱”“恨”便能概括的。

孟清伶恨自己抢走了百里卿言,但在他有生命危险之时,却不顾祖父的大计送自己离开,只因为想让百里卿言好好活着。

而自己……

哪怕知道百里卿言有可能对俞林和莫愁下了杀手,哪怕当时对他的冷酷恨之入骨,甚至有同归于尽的心思,此时此刻,她却依旧不可抑制的为他担忧,依旧……在快马加鞭赶往绝情崖的路上。

攥着马鞭的手微微收紧,苏凉眸光急缩。

百里卿言还欠她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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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崖下。

呼啦啦的大风吹过,吹起众人的衣摆,吹起洒落一地的竹叶,发出细细的瑟瑟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一切都陷入了肃杀般的沉寂。

悬崖绝壁上横出的那一株奇松,在落日的余晖下,投射在崖底,绵延成一道细长的残影。

这道枝桠的残影,此刻不仅开崖劈路,更是像极了棋盘上的楚河汉界。

以影为界。

东边,当今武林六大门派、十大名门的弟子纷纷聚于此。为首的男子一袭玄色长袍,高冠束发,俊容如玉,手执承影剑,长身玉立。

西边,随心门三千门徒布列阵势,蓄势待发。四大护法守在一男一女身后,神情清一色的凝重。站在最前方的一双男女,都是风姿出众、紫衣翩翩。一个邪魅不羁,一个温婉柔媚。

对峙了半晌,漠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眉心微蹙,“百里卿言,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随心门已经不再涉及江湖纷争,你步步紧逼,当真是不留丝毫余地吗?”

声音轻柔婉转,如空谷春风,在崖底荡开。

对面,身着玄色衣袍的百里卿言挑了挑眉,脸上的寒霜几乎冻结了一切,含着可怕的威势,“魔教便是魔教,人人得而诛之。”

漠娆一噎,紧紧皱着眉,面上似有不解,“百里卿言,你来真的?你如真要这样做,那……”

“咳咳——”一旁的漠引轻轻咳出了声,提醒道,“娆儿。”

漠娆被截住了话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那个名字咽了回去,忿忿的扁起了嘴。“那要她如何自处?!”

百里卿言原是面无表情,但在听到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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