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问花

古丹凤坐在三叔的车上,沉默不语。她既没有对三叔的侃侃而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也没有对那头“四蹄踏雪”感到一丝的好奇。

她只是遥望着远方,遥望着蓝天、湖面、村庄还有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家。

女孩的心思是难以琢磨的,这就好像天上的云彩,形态各异、变幻莫测,转眼间原来的云彩已不再是刚才看到的那一朵。

即使没有风,漂泊的云也会时刻在变化形状、变化方向,让你不知道它来自何方,又要往何方而去。

此时此刻,古丹凤的内心就犹如这空中漂浮的白云一样东一片、西一朵,时而浓厚,时而疏淡。

古丹凤只觉得往事如烟,心中纵有千千结,又将说与谁来听呢?

她多想伸手摘下一朵白云,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相思,让风儿带走,寄给自己的爱人。

垂目、凝眉、低头、轻叹。

奶奶的话又在古丹凤耳边响起。

“一切顺其自然!”

......

三叔好像感觉到了古丹凤的异常,这孩子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不但爱说爱笑,而且开朗大方,自己刚才说的话要是在平时,她会接起话茬打破砂锅问到底,今天这是怎么了。

“凤儿,三叔讲的没有意思,是吧!”

三叔的问话将陷入沉思的古丹凤拉回到现实当中来。

她急忙回应道:“没有啊,讲的挺好,真的讲的挺好。”

韵儿搭话:“讲的挺好?都讲啥了,姐你根本就没听。”

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窘态,古丹凤分辨道:“我咋没听?我听的可认真了。”

“你真认真听了?那你讲讲,三叔刚才都说啥了!”

“三叔说、说——不是说驴的事儿吗?”

“你看,我就知道你根本没往心里去。姐,不知道你的心思啊跑到那国去了。刚才三叔讲‘四蹄踏雪’是怎么回事来着!”

没想到弟弟会看穿自己,古丹凤只好随口答应。

“哦,我知道了!”

三叔笑眯眯地点起烟袋,一边抽烟,一边对古丹凤说:“凤儿,你看,人家钟书记对咱们家可是好着咧!”

三叔说话的意思,古丹凤基本猜到了七、八分。

“三叔,你是说人家钟书记对你好吧。跟我们可没多大关系。”

“诶,你这妮儿,说啥话咧!钟书记对咱不好,能把车借给咱家用?而且公车私用,呵呵!人家这是给咱帮忙咧,况且从来也没要求咱回报啥。”

“三叔,我这回借车可是最后一次。今后啊,我再也不借了!”

三叔没想到自己的话哪里说的不对了。

“人家钟书记可是一片好心,你和他家大小子从前在一起念书,人家还高看咱们一眼呢!”

古丹凤最怕别人提起这事儿,自从奶奶早晨告诉他钟书记要托人来家里给他大儿子提亲以后,这件事儿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从出门到现在一直压在自己的心口上,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钟书记竟然还有这一层想法,真让自己觉得又惭愧又内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求他好了。

现在三叔无意间又提起这件事儿,不知不觉中让古丹凤感到了危机正一步步向自己逼来。

不行!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先向爹爹挑明喽,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万一爹爹答应了人家,把自己给许配出去,那一切可都晚了。

“三叔,高不高看那是他的事儿,咱可不稀罕!”

“你这孩子,今天和三叔说话像抬杠似的,咋了?三叔说的不对啊。”

爷俩如果再这么继续唠下去,很明显就是在抬杠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对钟书记的好意帮忙感恩戴德,另一个却是对钟书记的老谋深算、别有用心嗤之以鼻。

现在两个人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对立面。

古丹韵急忙出来打圆场,他替姐姐说道:“三叔,我姐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啊是说要感谢人家钟书记!”

三叔借坡下驴说道:“你看,你看!韵儿说的就在理,咱是要好好谢谢人家!”

三叔说完话,高声唱起了小曲儿。

“妮来、妮来、你快点长!

长大嫁个大队长。

骑洋马,

穿军装,

腰里别着盒子枪!

妮来、妮来、你快点长!

长大嫁个大队长。

骑洋马,

穿军装,

腰里别着盒子枪!”

......

古丹凤没有再说话,她不想再和三叔继续理论下去,况且三叔是个认死理的人,一些事儿和他也说不清楚。如果一会儿说着说着,弄不好三叔再劝自己嫁给那个钟超美可就麻烦了。

古丹凤想到这些,故意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坐姿,背过身去坐倒车,不再理会三叔和弟弟。

路边草丛里,稀稀落落地开着一些小花,红的、黄的、蓝的......

一簇簇、一丛丛,驴车疾驰而过,纷乱的色彩掩映在草丛中,有时似有似无的样子,不禁让人觉得迷离了双眼,迷离了远方。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

古丹凤看着四周的美景,默念着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又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离开学校,一晃分开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他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不是说一回到家就托媒人来古楼提亲吗,为什么过去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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