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论生活强加给他多少磨难,让他心里担着多少负担,但他的少年心性依旧还在。

自打来到这如世外桃源般的天福堂后,赵翊的心里如卸下了一众负担,变得轻松和安宁,就如到了家一般,心底深处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那些个烦恼、忧愁、担心,甚至是害怕,都暂时从心底消失了。

没有了这些沉重包裹,人也变得开朗活泼起来,那份稳重还在,神态中多了一份阳光朝气。

“我本来就是这样啊,有什么可隐藏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啊,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翊摊开双手说道。

然后又指着崔书生笑道:

“书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活脱脱一个苦大仇深的怨妇,看来是你情根深种,泥足深陷了。”

崔书生的神色变得忸怩,脸微红,随即又耸眉拉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伸出脚来对着赵翊猛踢。

“这一脚是替我姐姐踢的。”

赵翊向前跨出几步,躲开了崔书生踢来的脚,嘴里说道:“我说书生,你这小舅子,还是等你姐看上我以后再认吧,当然,也得我看是你姐才行。”

天福堂的村民,见到这两个外来的少年,样貌俊秀,神态俊朗,过路的人指指点点,点头称赞,也有好些人站在自家院子的墙边,伸出脑袋偷偷往这边张望,好奇地看着两个外乡少年。

村民淳朴得好笑,又善良得可爱。

两人回到家时,马姓汉子外出未归,赵翊和崔书生躺在院子里的石磨上晒着太阳,神色慵懒,一副舒服享受的样子。

“书生,那天我昏过去之后,你是怎么带着我来到这儿的?”

见崔书生半天没响动,赵翊用脚碰了碰他,却听到崔书生如梦呓般道:“咱们要不要去帮西琳干干活,白吃晚饭不好吧,再说她一个女子家家,也挺辛苦的。”

赵翊用力踢了崔书生一下,大声道:“我问你话呢,你又在想什么!”

崔书生如被针刺了一般,翻身而起,盯着赵翊怒道:“干嘛踢我!”

随即又露出笑脸问道:“那个你刚才问我什么了?”

赵翊偏头白了崔书生一眼,无奈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那天我昏过去之后,你是怎么把我带来到这儿的?”

“当然是背你来的呗,你以为是抱你来的,想都别想!”崔书生耸着鼻子道。

对于崔书生的答非所问,赵翊也没有在意,他将双手枕在脑后,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村口那棵老松树的树顶。

苍老古朴,却依然苍翠葱葱。

“书生,村口的那棵老松应该很有年头了吧?”

崔书生转头看了一眼,又躺下身来,学着赵翊将手枕在脑后,说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高的老松,至少得有上千年了吧?”

说到这里,崔书生突然坐起身来,伸手碰了一下赵翊,声音放低道:“赵翊,我好几次都看到村里的人路过那棵老松时,都恭敬行礼,好生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村里的人生性淳朴呗,这样大这样老的松树,村民们肯定觉得已经成精了,你没听西琳说,村里人对那南山不也很崇拜吗!”赵翊随口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老松树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这村里的人都很奇怪?当然是除了西琳,对了,还有马大哥。”崔书生一脸认真地说道。

赵翊听崔书生语气认真,便也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崔书生,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思索片刻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了,村民们虽然很和善,做什么也热情,但他们似乎从不主动来和我们说话,除了西琳和马大哥两人。”

崔书生不确定地道:“或许是这里少有外人来吧,他们不习惯和外人打交道?”

赵翊下意识地点点头,这几天他在村子里逛,也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有时他听到有人说话,仔细去看时,却又没看到人。

赵翊拍了拍崔书生,说道:“咱们别乱想了,去问问西琳就知道了。”

崔书生点点头,慢慢又躺下身去,突然一下又挺起身来,抱怨道:“还说你对西琳没想法,西琳西琳,都叫得这么亲热了。”

赵翊彻底无语了,不再理会崔书生,他双手一撑跳下石磨来,然后往院子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

“你不是说要去帮西琳干活吗?”

赵翊头也不回地说道。

崔书生顿时眉开眼笑,一个潇洒翻身,从石磨上跳下来,快步跟上去。

“赵翊,你等等我,我可不放心你单独和西琳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