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从小养在道观,姜黎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市井气,举手投足之间更浸染着超脱的优雅。

难道说,这便是基因吗?

姜家的女儿,即是在外养了十八年,也带着天生的贵气。

感受着一家人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姜黎放下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没料想她只是正常吃个饭,就能让娘家人想这么多。

意识到该正式打个招呼,姜黎平静地开口道,“我叫姜黎,若想起名算命,测算姻缘的,可以找我。

十元一卦,谢绝还价。”

姜白秦曼姜晚:“……”

还是秦曼开口打破了尴尬,“黎黎,以后阿姨带你参加宴会,尽量不要说这些神神叨叨的话。”

姜黎拒绝了:“聆听神的声音并将之传达出去,是我莫大的荣幸。”

“那些骗人的东西有啥好的?”秦曼颇为不解。

姜黎淡然道:“至少能让我活下来。”

话音落下,其余三种皆变了脸色。

姜晚咬了咬唇道:“姐姐这样说,是在责怪爸爸妈妈嘛?”

姜黎挑眉:“想得太多,容易招来祸患。”

“咳……黎黎喜欢算命就让她算,晚晚,不许跟你姐姐这样说话。”姜白正色道。

姜家确实亏欠黎黎很多,就算黎黎责怪了,他们也没脸说什么话出来。

听到一向宠爱自己的爸爸这样同她说话,姜晚的眼神委屈又阴狠。

她眼眶微红,好似受了极大的侮辱。

她吸了吸鼻子:“姐姐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姜黎冷然:“话已至此,信不信是你的事。”

想到姜晚与她有一些血缘关系,便再次确认了一下她的面向,“你额头略窄,下颌细尖,若不正心,富贵必止于年少而祸患横生。”

姜晚没听懂这一大串玄学的说法,但是她听懂了姜黎说她“富贵止于年少而祸患横生”。

当即便扑簌簌地掉起泪珠子来,“姐姐,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诅咒我,诅咒姜家……

爸爸妈妈,晚晚委屈……

晚晚从小到大的花用都是家里给的。

要是真像姐姐说的那样,富贵止于年少,岂不是在诅咒我们姜家破产嘛1

听姜晚这样一说,姜白和秦曼便有些不高兴起来,“黎黎,晚晚是你的妹妹,别用你这些鬼神之说吓唬她。”

什么富贵止于年少而祸患横生,哪有那么邪乎?

姜家好端端的杵在这儿,晚晚哪儿能有什么祸患?

见他们不信,姜黎摇了摇头,“非也,她命格薄弱,影响不了姜家的风水。”

姜黎感到啼笑皆非,她慵懒地倚在靠垫上,想当初她在道观,一卦千金难求,现在上赶着给姜晚算命,人家却不领情。

臭老头当年说,天下民愚而自利,故逆耳忠言不顺行,姜黎现在却理解了。

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世人敬鬼神而远之,我既达天听,世人岂有不听之理。”

臭老头那时笑了笑,并未多言。

现在想来,师父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姜黎长叹一口气,淡淡地同姜家人道,“先生,太太,我吃好了,原谅我身体疲惫,要早些回房歇息。”

既然人家不愿意相信,她也懒得多费口舌。

秦曼脸上有些不好看,“黎黎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虽说晚晚和你不是一个妈,却也是你的亲妹妹。

这回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知道了。”

姜黎随意应了声,跟着管家去了自己的卧室。

姜家的别墅有五层高,怕姜黎刚下山不习惯,便给她安排了最高层的卧室。

“你可以走了。”

管家恭敬道,“大小姐,要是有什么住不惯的地,请您随时吩咐。”

“顶楼离天空最近,我很满意。”

听了姜黎的话,管家松了口气,没想到大小姐还挺随和的,见没什么别的吩咐,管家便离开了。

姜黎淡漠地看着门被关上,打开窗户让月色透进来,随意在地上盘腿而坐。

身姿仿若孤竹,明月高悬且皎洁,衬得姜黎飘然不群。

薄薄的云遮住月光的一刹那,姜黎猛地出手掐诀,嘴里喃喃的念着晦涩的文字。

随着她清冽的声音落下,五枚古钱从姜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浮起,整齐地排布在上空,其中一枚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姜黎动作飞快,迅速捏过来看。

要是懂命理学的人见了,便会惊叹于姜黎道行的高深。

三秒后,姜黎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打臭老头驾鹤,她每日子时都会测算一番,却只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到底天意难违,唯有身携紫气之人才能补足她的命格。

她日日测算,只能算出一个大概位置,姜家以东的,傅家。

翌日。

日月交替之际,躺在床上的姜黎猛然睁开双目,翻身盘腿坐起,双手纤细白皙,随着口中奇异的吟唱上下翻飞。

姜黎动作老练,眸子里的波光幽深而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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