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三郎微微蹙眉,“是匡家家主给你的?不太可能,匡家家主还在千里之外呢,除了他不会有人给你银子了,除非是你用手段得来的。”

木樨听他这么说,得意的做了一个抢的手势,“从四姨娘手里抢来的。”

这次该衡三郎诧异了,匡家富甲一方新宅子建的极尽奢靡,守备府缺军粮都到匡家借,姨娘们吃穿都优于一般人,但四姨娘是个例外。

颇为不在意的说:“四姨娘爱财如命,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上香的时候都要从中间掰折,一支香用两次。”

“在她眼里一文钱比日头大,她怎么可能给你几万两银子,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木樨没想到衡三郎对匡家的事如此了解,把这两天的事情都对他说了,最后道:“我打算用这笔钱给匡石修一座衣冠冢。”

衡三郎一下子僵住了,冷面上浮现一层冰霜,慢吞吞道:“匡石不是和将士们一起埋在沙场了吗,你修衣冠冢干什么?”

木樨坐到书桌旁,手托着下巴道:“我不相信匡石战死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殉国的官报送到了匡家,如果他还活着并默许这么做一定有苦衷。”

“想来他不方便以匡石的身份出现在人前,我给他修衣冠冢也可以帮他迷惑想害他的人。”

“如果他真的战死了,等战事平息了,把他的遗骨移回故里,提前修坟也算是给他的交代吧。”

木樨言语间流露出几分伤感。

“我从虚无仙山跌落下来的时候,眼睛受伤看不见。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如果知道他的样貌就给他画一幅像,放到衣冠冢里……”

木樨再也说不下去了,六年前的事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既清晰又遥远。

从她虚无山上跌入匡石怀里,再被送回匡家老宅,两人相处不过二十四个时辰。

为了一句承诺,她等了六年,等到的却是匡石战死沙场的官报。

莫名其妙的成了匡石的童养媳,又糊里糊涂的变成了匡家的小寡妇。

如果用悲惨指数算,她要悲惨到八九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