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下班时间的地铁拥挤得过分,从进站到乘车就要花费半个小时,由于是在医院附近,能够经常见到各种拄拐的、坐轮椅的,人群为他们留出些许空间,更加大了人流的密集程度。

李本很安静,也不玩手机,只是站在人群中,随着大部队缓慢地挪动脚步,停下来时,就盯着显示器上日复一日不变的媒体内容,屏幕中的搞笑动物集锦他已经看过数千次了。

“李医生好。”一个手绑绷带的青年向他打招呼。

“来复查的吗?”李本问,这是一位曾经左臂严重骨折的大学生,记得是叫张创业来着,李本给他处理过伤口,过去了几个月,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嗯,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以后打篮球的时候小心点。”

“好,谢谢。”

李本点头致意。

地铁上,不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人们,手机和低头是唯一的姿态,除了呼吸与偶尔的咳嗽,满载的车厢内只余地铁运行的咔嗒声响。

“前方到站,茶亭,请到站的乘客提前准备,开左侧车门下车......”

从茶亭国际大楼旁的出口来到地面,李本往最近的商场走了一趟,挑选了个一人大小的毛绒熊作为明天的礼物,又在小区楼下的沙县小吃解决了晚餐。

没有正式成为主治医生的李本工资并不高,偏又喜欢一人独处,不与人合租,每个月单房租就要撇去三千五,算水电一百元,工资里剩下可用的余额只有一千四,勉强够他一人吃食,有其它需要时,就从基数不多的建行速盈中抠出一些。

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两年多。

曾经的李本认为离家远去是通往独立的锻炼,也是成长的表现。可每年放寒暑假回家时的安稳却让人愈发眷恋。

当时间不知觉中过去,即将毕业的李本才迟钝地意识到,真正的独立之路才刚刚来到脚下。

他的家不在市内,回到村子里的他已经失去了“学生”身份的庇护,家里人看待他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开始催促着他去工作,没有太多喘息的空间。

好歹医学毕业生的工作方向是早定了的,没什么值得忧虑之处。但是李本觉得,自己的家再没有以前的安稳感觉了。尤其当母亲问他“你工资高不高?”,“学了五年工资就这么点,还不如外出打工,那你上大学有什么用?”时,自尊心什么的无疑是被狠狠刺痛了。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毕竟是养育自己的血亲,嘴上说说而已,并不会带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或许这才是真正通往独立需要的旅程。这是李本那时候的想法。

他租住的公寓房间在一楼,好处坏处皆有。好的是上下楼倒垃圾什么的很方便,坏处是夜间汽车进入停车场时总要从他住处经过,除了声音外,车灯越过窗台照射进卧室里的明亮,也是教人苦恼的无奈。

但这是房租最便宜的一间了。李本安慰自己。

公寓内的陈设与李本刚入住时基本没什么变化,空旷且简陋。他日常的生活模式是固定了的,早上到医院工作,晚上在家做几个俯卧撑和腹肌训练,玩玩手机,看看病历,然后睡觉。研究论文之类的,那得等到获得主治资格后才有功夫去做。

第二天,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越发浓烈,城市的照明系统没有关闭。李本猜测是要来台风了,但网上的新闻渠道以及气象台官网都没有关于台风的信息。

一些阴谋论者和网友们脑洞大开,不祥之兆、事出反常必有妖等发言屡见不鲜。

天上的云好像没有变化过。这是李本的感觉。他毕竟不是闲得会整天抬头望天的人,这种违和感很快被医院内的紧急事项给掩盖了。

“什么情况?”陈严与李本在赶往手术室的路上,向救护车上的人问询。

“车祸,跟运钢筋的货车撞在一起,很惨,人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一根钢筋从脖子穿过,喉管破裂,但没有划破颈动脉,消防队的人把长的那端钳掉了,剩下一截不敢动。左胸第三节肋骨粉碎性骨折,尖端刺入肺部,右胸也有数处骨折,脊骨尾端也断了,下半身倒没出现什么重伤,看情况救回来也要瘫一辈子。”

“通知家属了没有?”

“警察打过电话了,但对方好像认为是骗子,就给挂了。现在警察正去他家里叫人。”

陈严说:“顾不了那么多,先救人。”

这场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人的命算是吊住了。

“送ICU去,家属到了没?”陈严走出手术室后问等待接手的护士。

“还没,货车司机先来了,垫付了些钱。”

“密切关注伤者情况,有事第一时间叫我。李本,你可以先去休息。”

“嗯。”

“等下,今晚我应该要加班,下班的时候你到我办公室拿礼物,晚上代我给阿颖。”

“好。”李本答应下来。

直到下班时间,伤者的家属也没有来到医院,货车司机早已经被警方带走。

来到陈严的办公室,李本见到了另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具熊。他想,陈颖应该能有双倍的快乐。

陈严的家离医院不算特别远,打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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