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后又诶诶嗯嗯的回应了一下便挂断了。

我走上前,大叔一改愁容又是笑着跟我说:“这卤肉刚刚掉地上了,你要吃的你等会,等我老婆给我送过来。”我看了看那整整一盒的肉,刚刚被水冲洗过,卤汁的颜色淡了许多,我笑着说:“没事,就用那些吧,我这人随意。”他摇了摇手:“不行,这掉地上了的怎么能吃。”我又问:“那这么多肉就不要了?”他朴实的笑了笑:“晚上煮饭的时候放两块在饭里可香了。”我又指了指那个盒子:“这样吧,你先用这个给我做个肉夹馍,然后剩下的你算算多少钱,我正好也想尝尝你说的做法。”他有些激动的说:“你确定?”我点了点头,他麻利的夹了一个馍和一块肉放到一个加热用的小碟子里,就在他放进微波炉之后,依然回头朝我犹豫的看了看,我点了点头他才关上微波炉门扭好时间。我问他:“那些肉给我包起来吧,多少钱,我扫给你。”他看了看:“不贵不贵,你要的话就拿去吧,这本来也掉地上不能卖了的。”我坏笑着问他:“你洗洗再用也没人知道呀。”他又摇了摇手:“不行不行,这我们能吃,客人不能吃。”

我拎着一袋肉和一个肉夹馍,看着手里的两个塑料袋,我又扭头看了看店里那个佝偻的背影,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朝着家里走去。

从那以后,我的早餐经常变成了肉夹馍,尽管我最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第一次尝试。可能我更喜着肉夹馍后,那满是皱纹的笑,那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胡碴,那个带着爱人窝在暖风机前看电视剧的笑。

平安夜,我坐在茶馆一个人看着《真爱至上》,隔壁罗罗的歌声穿透过来,我不知道我是在听罗罗唱歌还是在看电影,房东去酒吧前给我沏的茶也随着我空洞的眼神冷了。

茶馆走进一位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我认识她,她叫飘雪,我童年时的一位好友。“你这装修得不错啊。”她面带微笑的站在我面前,我站起身来走到对面为她抽开一张椅子。

我和她相识在一个跆拳道兴趣班,那年我八岁,她也八岁。后来因为一次实战训练我脚踝受了一次伤便终止了,我和她也从此断了联系。再次相逢是在一个成绩提高班,那年我十岁,她也十岁。那个时候我喜欢惹她生气,也喜欢逗她笑,但我不是喜欢她,也不是同情她,而是嗅到了她身上有和我一样的味道。

那个时候的我从不喜欢回家,父母整天都在忙自己的事,家对于我来说无非是一个空荡荡的混凝土建筑物,幽静得让我能嗅到树木参杂着雨后新鲜泥土的腥味,那是一种没有人气的霉味,准确的说不是嗅出来的,是一种感觉,或者是年少狂躁的内心所带来一个人的不安,她身上也有,所以我喜欢她,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也是,她父亲对她很不好,她羡慕我有个完整家庭。我们都不同情彼此,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是同情,我们更珍惜彼此,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叫珍惜。只是觉得喜欢和对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我不会用“安感”这个词来形容,所有形容词都没办法说出那种感觉。她喜欢黑,但是又怕黑,我们一起去过鬼屋,一起去过山洞,她很怕,但又很想去,进去后死死拽着我的手,我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那年我们十四岁。

我们总是喜欢腻在一起,后来同她一位朋友与我表哥熟络过后我们变成了四人小组。然后这不影响我和她喜欢两个人靠在一起说着自己最近的不幸,这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慢慢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说着不幸变成了她听我的喜怒哀乐,我说,她听。也成了一种依赖感,对她的依赖,或者只是为自己的哀怨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周末亦或是放假便是我们最开心不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