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节已经过去了十数日,往年里,清苦的人家也会到了三月才开始节衣缩食。而富贵的人家,往往这时候还是日日“福宴”,以延续开阳节时,虔诚求财的善祷心意。

而东升州却异于往年,所有凡人在开阳节后,人人活的都是诚惶诚恐,而世家、宗门,却如佳节已至,处处喧嚣沸腾。

一切都源自于天空中,那一大片,笼罩住了天苍山脉的七彩云霞。

那一大片云霞最初只是一条狭长的彩带,像是雨后挂在天边的一条彩虹,开阳节后的第二天突然出现后,东升州的所有凡人都是兴奋异常,因为已经有无数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色,现在竟然在开阳节后出现,似乎预示着人们对天地神灵的虔诚祷告,已经得到了神灵们欢喜的回应。

只是没有凡人知道,七彩云霞出现的那一刻,东升州的所有修士,部识海一震,哑然失声。

天苍宗的后山有一奇绝高峰,峰顶有一石制阁楼,名曰“摘星”,推开阁楼的明窗,白云在眼前舒卷,似是触手可及。这间阁楼是天苍宗宗主林傲天的潜修之处,在开阳节后的第二天,当七彩云霞出现的那一刻,林傲天的识海震荡,元神几乎要脱壳而出。

林傲天没有想到,羽化升仙的“紫阳真人”,仅仅是残存的神念,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能。

他的眼中一霎间升起极度的狂热,一股郁郁之气充塞胸中,插入云霄的山峰在这一刻变得像是孩童堆拢起的土堆一样矮小,曾经眼中凌于绝顶的“摘星”搂,也如困于地底的一间石冢。

“恨不能此时得证大道,白日飞升,恨不能将七彩云霞弄于掌中。”

不抒胸臆,道心难平。

林傲天双掌重重的拍向墙面,碎石飞溅,尘烟弥漫中,他的身形已经冲出明窗,御天地灵气于脚下,身体滞于万仞高空中。

高空的劲气罡风吹的他的纯白道衫烈烈舒卷,林傲天伸手拔掉头顶道髻上的白玉发簪,双手随即背于身后。没有灵力护体的情况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林傲天看着脚下的云舒云卷,丹田内的金色元婴力运转,一股磅礴的灵力冲向喉间。

一声长啸。

似金似铁,如寒如冰。

连绵悠长的长啸,压住了劲气罡风,震碎了漫天浮云,带着他终将破碎虚空的执念,凌厉的响彻在天地之中。

整个天苍宗,如同连遇巨灵的三寸矮童,刚刚经历了七彩云霞的震撼,又听到千年来素以冷冽闻名于中州星的宗主,竟然发出狂放无忌的啸声,宗门内所有的修士,有的默默无言,有的惊骇失声,所有人心里却都有一个预感,天苍宗,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宗主贯穿天地的长啸声在持续了长长的一个时辰后,所有宗门的修士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整个宗门内就传来浑厚苍凉的钟声。

那是宗门戒律堂的“醒世钟”

钟声响了三十六声。

虽然人人猜到会有大事发生,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敲响了三十六下“警世钟”,天苍宗的所有修士都没了各样的心思,一概表情严肃,眼神震惊,急急忙忙的从宗门各处,向着大殿的方向飞奔。

天苍宗接下来的事情,东升州的凡人不可能知道。只不过到了开阳节后的第三天,世家所在的青林镇,临海镇,林家堡,属于世家的地面上,比平时多了很多持刀横眉的武侯,让凡人都感到了一股压抑又诡秘的气氛。

这让一些胆小怕事的凡人顿时起了些小心谨慎的心思,此时倒还没有活的诚惶诚恐,不过等到仰头望天,看到昨日里突然出现的那道七彩云霞,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扩散成了一小片压顶的诡异彩云。所有的凡人都意识到,这片七彩的云霞,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善祈善祷,满天神灵降下的欢喜祥瑞。

等到无数凡人,或有心,或无意的怀着各样的心思,观看着压顶的那片彩云,每个人都会感觉到,那片彩云中,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发出冷漠,无情的目光,一霎间扫过身心。那目光,让人心生惶恐,冷汗真流。

就在这一天,无数的人选择待在家里,关门闭户,盼着天上那片压顶的彩云早早消散,无数的商铺,店户也变得顾客稀落,冷冷清清。

又过了一日后,东升州的所有凡人似乎都患上了不敢见光的眼疾,没有一个人会抬头看看依然太阳高照的碧蓝天空。

也就在这一天,三个有世家存在的镇、堡中,都在通向外面的大路口,竖起了一块大大的木牌。各处的地下黑市,野僻坊市里,也在不停流传着一个和木牌上一样的消息。

东升州三大世家,数千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雇佣筑基期以下修为的野修,成为外门的役徒供奉。

野修!或是已经没落不在的大小宗门里的修士,或是被各大世家,各大宗门,开籍出去的不良门徒,还有很多是不愿意受到管束的桀骜之辈。

中州星已经存在了万万年,有所记载的历史也有数千年之久,存在过多少野修没人知道。仅仅就说东升州,所有适合修士和凡人大量居住的地方,无不依托着天苍山脉,而天苍山脉以外,就是茫茫无尽头的云雾林海,林海里地势险要,沟涧纵横,阴邪遍布,各种毒物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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