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出的动静很轻微,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身旁的男修。只见他悄然睁开眼,压低了声音问她,“师姐,怎么了?”

目光划过远处装作毫无察觉,眼角却微微绷紧的白面青年,顾惜湛止住了想要传音的冲动,只是摆了摆手,重新看向那片湖,“有点不安罢了。”

“你也觉得不安?”听到了她的话,不远处的燕白偏头看过来,她叩着剑鞘,表情若有所思,“我今天总也静不下心。”

“但我什么都没发现。”燕白说完又看向顾惜湛,期待从对方那里得到不一样的回答,然而她却失望了。

只见顾惜湛摇了摇头,面上看不出半分端倪,“我也是。”

“不过,”她话锋一转,突然张开手,旋即五指虚握,缓缓从湖中抽出一截水棍,“水温在降低。”

闻言,燕白一愣,顺着对方的胳膊看去,只见缕缕白气从颤动的水棍上腾起,逐渐融入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气越来越多,绵长又永无止境。

不用顾惜湛再多加解释,燕白也能感到越来越重的寒意缠绕着空气,逐渐攀附过来,而对方脚旁的碧草上端,更是挂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顾惜湛垂眸看着自己指间萦绕的白气,当水柱底端出现一点点白色时,她松开了手。

“哗啦——咔咔……”水柱撞在湖面,溅起一片粼粼的水花,水波碰撞的喧嚣中,却传来一点轻微的破碎声。

有硬物。

难道……燕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湖面,随后,她就听见顾惜湛毫无意外的声音,“结冰了。”

但也只是结冰而已。

“先离远点。”找不出端倪,顾惜湛干脆站起来,示意谢柯随她走远点。

他们刚刚走出五步远,便闻水声乍起。

谢柯回过头,只见他们身后的湖面中,有一束巨大的水浪骤然冲天而起,霎那间如水天倒置,月辉在水幕后碎成片片薄光,下一刻,好似卸了力般,铺天盖地的水色翻腾着冲灌下来。

这是……他微微瞪大眼,握着剑的手背上骨骼根根隆起,腰侧的长剑刚刚泄了三分冷芒,身旁就有雪色呼啸而去。

“哗!!!”

剑气洞穿了水幕,尚在嚣张的涛浪碎成濛濛水汽飘然而下,浅白的雾气模糊了视线,顾惜湛皱了眉,用没有提剑的手掐了个决。

霎那间,清风骤起,卷着凝而不散的水雾吹向枫林,在枫叶面上挂了一层细密的湿意。

雾气散去后,所露出的寒湖早已恢复了原状,平静的湖面上不见涟漪,湖旁的碧草里也消了白霜。

清幽的月辉洒满湖水,也洒满了站在湖边的众修。

月色之下,过于安静的夜,任谁也想象不到这里曾发生变故。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境,而现在,才是真实。

“顾道友,这湖里啊八成有东西。”白无翊已经走了过来,他把玩着刚刚摘下的枫叶,如此评价道。

这么大的动静,若说什么都没有,在场的人谁都不会相信的。只是……

没有接话,顾惜湛敛了眉,询问同样跑过来看热闹的叶璃,“可算出了出路?”

“啊?”陡然听到这个问题,叶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哦,算出来了,往北走。”她指着黑黝黝的枫林,众人顺势望去——

肆意生长的红枫间,攀着高高低低荆条,谁也没看见能落脚的路。

一片静默中,一路上都很乖顺的大汉终于忍不住了,“喂,我说黄毛丫头你行不行啊?!这里哪有路?”

“我……”毫不客气的质疑,使得叶璃一下子涨红了脸,她刚想争辩,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嗤——”冰凉的弓弦贴着大汉喉头,姜琳懒洋洋地靠着变大的白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发梢,“小湛湛,北边,是吉。”

她扬了扬手上的罗盘,又轻轻压了下长弓,眼见着大汉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恐,才收回手嗤笑道:“这位道友,请别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妄加评论。”

见姜琳出手了,顾惜湛松开了剑柄,她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燕白抱着长剑,朝着寒湖努了努嘴,“师妹,这里……”

[燕白师姐,]燕白话还没说完,耳旁便响起了一个冷静的声音,吞下未尽之语,她看向顾惜湛。

只见黑夜斜斜划过,将对方的脸分成明暗两半,女修垂着眉眼,严肃的表情中透出几丝冷凝。

[我们是来找大师兄的。]

这句话让她头脑中的热血一下子冷却了不少,冰凉的血液倒灌入四肢,使得燕白的瞳孔陡然缩小了一瞬,她暗暗吸了口气,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心情复杂地传音道:[……抱歉。]

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顾惜湛看向其他人,“我们会直接出枫林,如果诸位想要一探寒湖,请自便。”

她侧身让开一条路,视线从尚在喘息的大汉身上划过,又补充了一句,“三位,”见白面青年看了过来,她稍稍压了下巴,以便对方能看见她的眼睛。

“请同我们一块离开。”虽然说的客气,语气中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白面青年暗暗紧了紧拳头,过了几息,他有些无力地松开手,胡乱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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