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影没有答应,也未曾拒绝。慕容夙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力道送了些,便权当他默认了。

慕容夙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去贴近那张冰冷的面具。

那半张面具又冷银制成,任凭体温再怎样炽热,都捂不暖。慕容夙只觉得指尖冰凉无比,仿佛严冬里连下了三天学后池子里厚厚的冰。

白兮影见慕容夙迟迟不动手,笑道:“殿下不敢了吗?”

“谁说本王不敢。”指尖轻松地摘下面具,而摘下之后,慕容夙却觉得手中似有千钧。

白兮影故作镇定道:“怎样?殿下的确是认错人了罢。”

慕容夙看着那半张脸上,从眼角延续至耳根的一道狰狞的长疤,竟忍不住红了眼睛。

白兮影松了手,垂下眼,擦琴的手有些微不可查的滞留,温柔道:“当时家中内乱,后来大夫说,还好,若再偏了半毫,在下的眼睛可就废了......”正要说下去,却有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然后第二滴、第三滴,滴在琴弦上,琴身上......

“瑞王殿下......”

慕容夙呆呆地看着白兮影,也不说话,就是止不住地落泪。

白兮影苍白地笑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今年几岁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慕容夙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声。

半晌后,才有一个声音沙哑哽咽着,“本王今年十七,十一年前,本王见过你。”

白兮影避过慕容夙的目光,似乎有些恼怒道:“殿下说什么呢!可不要坏了在下的好琴,这琴可见不得潮的......”

慕容夙却扑在那把桐木琴上,呜咽不绝,断断续续道:“漂...亮...哥...哥......”

白兮影手中的细绢掉到地上,染了尘埃。

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