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泽拢上衣襟,脸上带着点潮红,往门外走。他发情期第一天睡过去了,还是忍不住,现在难受得很。

正巧在门口碰见回来的少泽。少泽伸手拦住他,犹豫一下,豁出去:

“碧泽,你去找小倌?”

男人倦怠地点头。

“我想和你一起,我们一起去……”

“不行。”男人打断他。

“为什么?”

“你还是个崽崽呢。”男人懒洋洋的。

“我不是,”少泽长大许多,不大撒娇了,学了一肚子墨水,改为讲道理,“碧泽,我已经长大了。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可以去了。”

“你还没长大。”男人很笃定地说,“小崽崽,不交配。”

男人想起人类的说法,改口道:“不行房。”

还补充道:“不生小崽崽。”

“不是!我……你……”在讲学时能言善辩的夫子第一爱徒哑了嘴,不知是不是气的,脸上一层薄红。

男人已经出门直奔南风馆。

少泽准备好一肚子的说辞没派上用场,心下忿忿,在院子里板着脸转了两圈才走进书房。作为报复,少泽把他桌上玩到一半的九连环解开了。

——

碧泽晚上一身慵懒地晃回来,看见自己解了好几天正到关键时刻的九连环散在桌上。前两天少泽多次表示要帮他,他都拒绝了,结果他前脚走,小崽崽转头就自己玩了!

不,不生气。碧泽想,是他太不了解人类了,尤其长大些的小崽,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玩,其实内心是非常想的。人类有句话说得好——口是心非。

碧泽看一眼床上睡得熟的少泽,把自己抽屉里前几天一起买的玩具一股脑放在桌上。然后才打个哈欠变成大蛇钻进被窝,寻了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睡觉。

……当然,那些小玩意儿最后还是碧泽玩的,在少泽的亲情帮助下。

——

发情期最后一天,大蛇泡在冷水里睡过去了。少泽知道他发情期不交合难受,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不去找小倌。少泽踟蹰一会儿,既没能问出口,也没能把劝他跟别人交合的话说出口。

——

晚上。

少泽回来时,大蛇盘在床上,不知睡没睡着。他拍拍蛇尾把蛇叫醒,大蛇吐吐蛇信,抬头看他。

“明天我要去主城参加菁英集会,来回要八九天。”

大蛇的蛇信轻轻擦过他手腕,意思是知道了。

“你在家不要担心我,也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蛇头放在少泽掌心,依旧用蛇信碰一下他腕子。

少泽拇指摩挲大蛇下巴,鳞片入手光滑冰凉,他笑一下:

“好啦,睡觉吧。”

——

吹灭灯,少泽躺上床,闭着眼睛却不太睡得着。

菁英会是附近的青年学子秀才都会去的盛事,夫子对他青睐有加,点名要带他去。他不是没跟碧泽分开过,只是第一次离开碧泽这样久。

但他却不是为这个失落,而是为了大蛇恹恹的模样。

他小时候不懂,在山林中常常见动物交配,也不觉稀奇,好奇过后,便当寻常。后来学了四书五经,知晓了伦理道德,也知了羞耻。

他隐约明白,碧泽是看出来自己不乐意他跟人做那事,才压抑兽性,忍了开头,也忍过结尾。

大蛇发情,交合未必多快乐,不做却痛苦,痛苦难耐。

少泽觉得空落落的,不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