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还望着越宁他们离开的方向。

越正义放下琴,拉着她,“你怎么忘却荣华,和我上这泰威山,生活十八载,宁儿也能习得在那四方园子里的生存之道。”

“可,这样真的好吗…”

“老天又曾恩待过谁。”

仇徒和越宁在林中漫步,这时已是入夏,景色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仇徒却心事重重。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越宁踢着石子,问道。

“嗯?”仇徒看向远方,“没什么。”

“你怪怪的。你是不喜欢这里吗?”

仇徒心一紧,看她,“娘子,如果要在我和这里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越宁想起母亲叫自己在仇徒和何宸哥之间选一个时的痛苦,不禁皱起眉头,“为什么要选?”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仇徒叹息一声,“算了,何必为难你呢。”

“越宁不懂。相公,我留在山上让你很为难吗?”

仇徒瞧见她眸子里的清纯,他多想呵护这一抹天真,可他身处尘世,如何不让她染指分毫呢?只能让她在这里…

娶她的诺言也已兑现,既然她不想跟自己下山,何必勉强她。

“没有。”仇徒浅浅一笑,“娘子,我明早还想吃你上次给我做的烙饼。”

越宁一怔,笑笑,拍着自己的胸脯,“那有何难。我明天就给你做。”

“嗯。”仇徒笑笑,目眺远方。

四更天,越宁翻身起来,敲了敲戚氏的房门,戚氏披着衣服出来,一见越宁,楞道:“宁儿?怎么了?”

“娘,我想让你再教我烙饼,我答应早上做给相公吃的。”越宁笑着说。

戚氏一顿,瞧向越宁的房间,心里有一丝困惑,但还是说:“好。等我换好衣服,你先去把火烧起来。”

“好。”越宁笑着跑了,戚氏瞧着,不禁笑起来,转身进屋换了衣服。

“宁儿,火烧好了吗。”戚氏走进来。

越宁洗着盆子,说:“烧起来了,我准备揉团呢。”

“我来吧。”戚氏挽起袖子。

越宁一把拦下她,“我来,娘你在旁边给我指点就好了。我要亲手做给相公吃。”

“你这一口一个相公的…”戚氏觉得好笑。

“他不让我喊他仇徒嘛。他娘还说什么表字的,娘,我为什么没表字?”越宁想起上次的经历,前言不搭后语地问。

戚氏一怔,笑了,“表字是为了避免直呼人家名字,显得不尊重人。咱们家不是没什么外人吗,也就没表。娘倒是把这个忘了。”

“唉,那你快给我想一个吧。仇徒喊我名字,他娘就说他跟我学坏了。”越宁摇摇头。

戚氏见话说到这里,便接着话茬,问:“那他娘还说什么了?对你如何啊?”

“不常见。但见到了就是这样。”越宁学着平氏的表情,然后说:“可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我还得叫她娘。”

戚氏笑笑,“是为难你了。”

“娘,你不要赶我下山好不好,相公已经答应让我留在山上了。他说只要他不介意,你们也不会介意的。”

戚氏一顿,“他当真这么说?”

越宁笑着点点头,“对啊。我相公对我可好了。”

戚氏不禁看向越宁房间的方向,然后问越宁:“那你可知道,你留下,就要和他分开?”

“知道啊,他也要回去见他爹娘不是。”越宁和着面说。

“这才新婚三天,你们就舍得分开吗?”

越宁不禁看她,“怎么了?相公说他还会回来看我的。”

“…”戚氏不曾想,仇徒竟然愿意为越宁至此。只是,这仇徒顶着压力,能坚持多久?

“孩子,子虚他对你很好,你要珍惜啊。”戚氏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啊。我这不是给他做饼吗。”越宁笑着说。

“唉,”戚氏叹口气,这孩子还不懂情爱,如何跟她讲呢?不行,子虚不愿做这个恶人,那便只能自己来做了…

孩子总要长大的。便由自己来推她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