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寒风如一柄出鞘的刀,在西北土著的脸上刻下岁月与风霜痕迹。宏伟的乌兰城如同一座丰碑一样矗立在西北广袤肥沃的平原上,高达的墙体让寒风绕道而行。城中的街道上穿着厚重的羊皮袄子的行人熙熙攘攘,小贩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林清越在人群中缓缓穿梭,空气中不是飘过的羊骚味还是让她不适的皱眉。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街道看起来还算干净,没有随处便溺的痕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了,从最初的举步维艰,到如今一言九鼎的城主,这城里的一草一木都包含了她巨大的心血。远远看见大明寺尖尖的塔顶,此刻应该有不少的信徒正在朝拜他们的神。自嘲的勾起嘴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一个神棍。

在经历了两个没有饥寒而死的冬季之后,普济天女的名头在西北这块荒凉的土地上已经家喻户晓。这里是一片被遗忘的土地,景明的统治无法跨越赫勒到达这里。赫勒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虽然偶尔有游兵散勇抢劫掳掠,但是他们既然有景明这样富有的邻居,这里的油水还不够他们跑一圈损耗的马料,自然也是看不上眼。也因着这种种机缘,才是这块本就生存艰难的荒凉之地没有遭受灭顶之灾。

林清越步履沉稳的走上城墙,守城的将军早已得到消息,单膝跪下抱拳行礼:“殿下。”

林清越伸手虚扶,看到他的胸牌,淡淡道:“连将军甲胄在身,毋需多礼。”

她缓缓巡视城防,这座高大的城墙并不能给她带来安感。或许是后世带来的恶习,再是坚固的防御工事在高端武器的轰炸下,都是一堆废墟。但是中国人的骨子里的习惯让她不自觉的依赖城墙,所以这座城墙也是修得异常坚固。相比之下,她更注重士兵的操练。不过她本身不通军务,所谓的巡视更多是一种姿态,表示她对士兵的重视。

“殿下,卑职有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林清越微微点头:“直言无妨。”

连成秀虽然只是个守门郎将,却不卑不亢,沉稳道:“殿下,眼下乌兰城是西域八城中最富有的城池。虽然赫勒与景明签了盟约,但是赫勒强盗习性,若是我们无所作为,必然会遭其洗劫。”

林清越深有同感,点头痛意,只是她皱着眉头:“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不过我们现在虽然也算兵强马壮,这只是相对西域八城而言。与赫勒相比,远远不足。若是主动出击,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且,我们的士兵虽然勇敢,但是能够独挡一面得将军却是少之又少。”

无人可用,却是林清越此时最大的烦恼。倒不是说手里没有人才,只是她所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城百姓的衣食她都得操心啊。

“殿下,士兵是打出来的,不是训练出来的。正因为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所以我们更应该主动出击。这样,我们的力量会在进攻中得到扩张。”

林清越诧异的看了连成秀一眼,正因为现在不够强大,所以更应该主动出击。对啊,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当年的穆罕默德不也是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可兰经》,在中东建立了庞大的*教国吗?

林清越豁然开朗,自己还是女人心性,总想着安稳的一步一个脚印,熟不知自古书生难封侯。她眉目舒展,对连成秀道:“你把你的想法写个条陈呈上来。这是大事,我要仔细参详。”

“是,殿下。”

连成秀兴奋地大声应诺,显然,他不甘心当个校校的守门郎将,也不甘心拘于这一座小小的乌兰城,乃至西域八城,他有更大的抱负。而这个条陈,就是他展开抱负的第一步。

林清越也因为挣开了长久形成的心理束缚,心境骤然开阔了不少。匆匆回府,准备与众将商议拿下西域诸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