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披了床单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空洞无物,不能如常思索。她支起膝盖,胳臂肘撑在膝盖上,支着头呆坐在那儿。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常玟心里一紧一惊,顺声望去,却见那人立在微光里,神色不明。她不由抓紧了身上的床单,心跳骤然加速。

他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又听他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刚才的荒唐吗?”

声音无波无澜,但听那强势的语气明显是在审问。

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灾难,可偏偏还能若无其事的摆出一副无辜者的嘴脸。

常玟的眸子瞪得大大圆圆,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人竟可以这样无耻!亏他还顶着那么多耀眼的光环,若是市民知道他真正的嘴脸,还不拿唾沫淹死他。

不可救药!

吃饱了,喝足了还耍无赖。怪不得他能撑起那么大的企业,定是强取豪夺来的。常玟恨恨想着,却百口莫辩,难道要她讲讲他如何强吻,如何攻击?

她的脑袋无力得垂下,连垂在胸前的发丝都透出几分颓丧。

她强烈鄙视自己的懦弱!

他突然上前一步,坐到床上,紧挨着她,又一波不安随行而来,她揣揣地闪开肩头,尽量离他远一些,道,“你又要干什么?”

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心生跃然,带着几分促狭笑道,“我想知道你是怎样迫我就范的?”

“徐俊,你……”常玟又一次严重语结。不是她无理,而是他实在太无赖。她本来就是哑巴吃黄连,他却不依不饶,非要受害者给施暴者一个正当理由,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这是你的第一次吗?”他的声音低了些,像是有些许的温柔。

她顿了一顿,不能拒绝的应了一声,手心微微地出汗。

他又笑了,不置可否道,“你做那层膜花了多少人民币?五千?一万?听说近来修补薄膜很火呢。”他的话很轻飘,却是钻心的刺耳,比那高分贝的喇叭声还要刺耳。

王八蛋!常玟真是受不了他了,他竟可以这样黑白颠倒、混淆是非!

夜色掩饰了她的怒不可歇,也极好地掩饰了他的得意。

她刚欲开口骂他,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那种尖锐单调的嘀嘀铃音。

徐俊微微皱眉,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一部原始的摩托罗拉手机,顶多值不了二百块人民币,是他公司穷酸的守门大爷用的那种丢着街上也没人捡的货色。

想不到这么靓丽的女生还在用这种老土货,徐俊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心里极不痛快,身上又没着没落,常玟赌气不想接,嘀嘀声终于歇菜了,常玟心里舒松一口气。可不到两秒钟,嘀嘀声再次如婴儿饿了般不停歇地哭叫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弄得常玟心烦意乱。

常玟拖着床单下了床,又听徐俊在后面不阴不阳笑道,“看你这样穿着很像是穿婚纱呢,你是不是故意设了局想让我娶你?”

“无耻!”常玟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的斥责。终于开了口骂了他,她心里畅快多了,低头扒拉着找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会不会是有人打错了?毕竟给她打电话的人并不多。

她黯哑着接了电话。

“玟玟,你……爸爸在……医院,他……刚下火车就……晕了过去,你快……过来吧……”电话那头常妈妈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电话这头常玟的心一沉再沉,恐惧无助的感觉疯狂袭来。

“妈,你们怎么会来?”常玟有些失声,嗓音里带着哭腔。

“你爸……非要来看你,我也……拦不住,就跟来了,谁想……”常妈妈的声音被嚎啕的哭声代替,已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爸爸在哪家医院?”

“同心医院。”

她的手一松,手机无声落在地上,裹着身子的“婚纱”也落了地,曼妙的身体曲线玲珑,在夜色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美丽极致的雕塑。

今天真的是她的灾难日,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多灾多难的一天。

徐俊蹙紧了眉心,听得出这女孩是遇到了麻烦事。

偏偏他又是一个天生热心肠的好人,他岂能坐视不理、见死不救?更何况人家女孩与他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窗帘拉得严实,卧室的灯亮了,常玟白皙的肌肤透出莹润的光泽,他呆了一秒,旋即回过神来,这可不是享|受服务的时候。

常玟仿若失了神般,无知无觉,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滚落。

徐俊瞥了她一眼,心里微妙一动,转身去了隔壁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条裙子,扔给她,“快换上吧,我送你去。”

常玟来不及思索,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套上,嗒嗒地跑了出去,徐俊摇摇头,紧跟在身后。

头顶的夜慕蓝蓝的,星星出奇地亮,出奇地多,看得出明天会是一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