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目无王法的嘴脸,狠狠打了个寒颤:“寅叔,我们报警吧!我们验伤,带路去俱乐部,把那伙人抓起来!”

“别做梦了。”陈寅笑了声。

王满一下怔住,睁大的眼睛渐渐湿了,他不甘的咬紧牙关:“人在做天在看,我要天天刷新闻!我就不信那群富二代的爹妈能坚|挺一辈子!”

“我也不信。”陈寅往不远处的玻璃门那走,“我去缴费拿药,你呢,也要拿吧。”

王满说:“单子我扔了,我回去涂点红药水就行了。”

陈寅瞪眼:“扔在哪了?”

“真不需要,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王满恢复了平时的啰嗦劲,“我年轻,恢复能力强,明天就能生龙活虎。”

陈寅很累了,没有力气跟小孩子掰扯,他继续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走,后头是嘀咕声,“不是工伤,不能报销,雪上加霜致命一击,大难之后必有大福,绝对有肯定有……”

“寅叔,我给你付药费吧,我有钱,还有你帮付的那部分,我还你。”王满加快脚步超到前面,倒退着走。

“你不是都寄给家里了,剩下点也就够你吃个饭买点绿茶的。”陈寅来一句。

王满脱口而出:“怎么知道!”

“上个月的月底发工资当天,你美滋滋的吃了个鸡腿,骨头都嚼碎了咬成渣了才吐出来,这个月没再买过鸡腿。”陈寅没透有露自己偷听到他说梦话,只是随便拎出个事说完就经自去附近的窗口缴费。

幸亏现在还不到中旬,工资有一半多没动,要是月底出事,医药费都得找人借。

.

大齐山的遭遇把王满吓坏了,他一下子没那么快缓不过来,吃不好,一个人也不敢睡。没办法了,他就拿了自己的小电扇,厚着脸皮挤在了陈寅的床上。

单人床,大夏天的,两个成年人胳膊腿的挨着,不亚于是火炉里的两块炭。

陈寅垂死挣扎的熬了一晚,第二晚就在二楼左边的平台上铺了两张席子,他宁愿喂蚊子,也不想睡在热水里。

青蛙呱呱叫,蛐蛐也凑热闹,吵得很,王满亮着肚皮呼呼大睡。

陈寅睡不着,他的右手最少也要养一个月,这期间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天天在宿舍躺着吧,所以他和工头说了自己的想法,工头给他挑了个他目前能干的活。

送砖。一只手速度点就可以。

这个活的工友们都还不错,头脑也简单,他说他和满子遇到了抢劫的团伙,兜里没钱惹怒了他们,差点被装进麻袋丢进河里溺死,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工友们真信了。

陈寅扇硬纸壳拍小腿,旁边的手机震了起来,他一看是陌生号码,脸色就变了,接通后果然是红毛的声音。

“大叔,怎么没在宿舍睡觉?”

不等陈寅喘口气,就又听到一声,“平台凉快吗?”

陈寅猛地攥住手机,视线扫向昏暗的四周,他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盯视的惊悚感。

“我就是个普通的工人,没什么值得监控的。”陈寅压住心头的怒火。

大晚上的,章珉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发出夸张的咀嚼声响。

陈寅头盖骨发凉,他深吸一口气,说:“一个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着急了是吗?”章珉笑着说,“那就明天吧。”

陈寅把手机丢席子上,他一身的伤,跑不快还不能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下午,陈寅一下工就接到章珉的电话,叫他去学校后门的第三个路口等,走着去。

他照办了,到那按照对方的提示拉开一辆车的副驾,坐了进去。

下一刻他就僵住了。

兜里的手机在响,陈寅机械的拿出来查看,是章珉发来的信息。

这是你第一天上班的礼物。

陈寅此时顾不上揣测红毛是打的什么心思,他的整个思绪,灵魂,意识都被后视镜里的少年占据了,空不出分毫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