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忆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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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草芥轻命。承蒙韩府恩舍，珍阿娘抚养，当初这条小命才得以保留。

韩老爷当初带她回来扔给了珍姨娘，不闻不问至如今，那时的她不过襁褓婴儿，对于自己身世也一概不知。

韩府是她所有记忆，她的责任，便是每日照料他的起居，和其他丫鬟小厮一起维护府邸清洁。

纵然轩辕阁的那个人对她从来都是冷眼相待，可每当太奶奶和二小姐提议将她带去芙蓉阁海棠阁时却都被他果断拒绝。

他说，没有比她更好用的人了……

————

韩如雪被小厮架回海棠阁的途中，路过一片粉池，那荷花开的正好，清香淡雅，微风吹过，宛如一群身着粉裙的舞女在绿毯上翩翩起舞。

池岸上坐着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子，她一身水雾绿草轻纱群、素雅淡妆，那芊芊身影与此美景完美相融。

女子正专心采莲，脚边的小竹篮里已经装了大半，放置好了一朵抬头看见正沉迷在她美貌中的韩如雪，浅笑嫣然

:“二妹，过来，莲子分你一半。”

驱走了小厮，韩如雪笑脸盈盈上前道:“小嫂嫂想吃莲子叫毯子帮你摘吖，这附近没人万一不小心掉进池里怎么办。”

小夫人缓声道:“毯子被我唤去照顾太夫人了，二妹知道我不喜欢差人左右的，府中上繁琐多事，用人的地方自然也多，我还是习惯一个人……”

从容自若地话语间，韩如雪自然听到了些许凄切蕴意，顿了顿，浅笑道:“这荷花池水颇深，小嫂嫂应是注意得好。”

说罢一同坐了过去，从竹篮拾起一朵莲花，乐呵道:“你摘，我拨~”

柳岚儿梨涡带笑道:“放心吧，二妹难道忘记嫂嫂我的故乡在哪里了吗……”

她自然知道，盐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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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大哥被父亲遣到盐都与当地第一大户秦府谈了一笔买卖。那时韩如雪刚到出阁年龄，上门提亲人士不少。

父亲深知女儿在出阁前在外少有露面，断不会有与之情投意合之人，慕名而来的无非均是有利可图的心理。这穹都城能与韩府门当户对的本就没几家，有的却是容貌才干皆平庸。

韩老爷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不能委屈。长子的婚姻因为自己私心多少有些家族利益因素，这裙带关系足以助佐韩氏家族一世昌荣。

所以小女的婚姻，应是像那犹如晓天明霞因爱而生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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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鸭上架般莫名其妙被父亲撵上马车，只见他在不远处与大哥和小荣交涉了些什么，一番告别后他们就匆匆上路了……一天两夜的路程。

大哥隔三差五出外游乐，坐惯了马车倒是安然自若，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沿途风景。

韩如雪就栽了，一路晕车狂吐，小荣本没有任何吐意，见她哗啦哗啦地自己最后也没忍住。

两人吐到盐都早已精气残溃，吊着一口气到了盐都第一大户秦府，与大东家秦日晖简单的打了个照应，便由府里管事的将她俩分别安顿在两间精致的厢房。

不远屋的大哥屁股没坐热便再次回到大堂议事，而她，浑浑噩噩睡了两天一夜……

梦里梦外饿意成灾，终于被腹中鸣笛叫醒。醒来竟是半夜，屋里微灯闪烁。

韩如雪饿的快要一命呼呼，滚下床，弓起身子来到案前，拧走了银边油灯。

打开屋门，一脚下去只听到一声惨叫——韩如雪躯子一怔，差点惊出声来。

低头瞧见地上坐着的那人被自己踩了个满手，她赶忙摞开了绣花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荣仓皇起身，揉了揉眼睛，眼泪也一并揉出:“二小姐你终于醒了。”

韩如雪继续弓着身子，小声的问道:“小荣，你知不知道这府里的膳房在哪？”

小荣放下揉眼睛的手，眼中星光闪闪:“二小姐饿了吧？你先回屋，我这就去唤人准备宵夜。”

:“这大半夜的，劳烦了。”

:“二小姐与我客什么气，小荣去去就回。”

:“谢了啊——”

于是这一等，便是一炷香时间。

韩如雪已被饥饿摧残到坐立难安——她终于决定，亲自去寻那膳房！

这秦府硕大，楼阁厢房一间接着一间，完分不出哪跟哪。

有几次，同样的路绕来绕去好像走了三次，寻了半天，不仅膳房没寻到，连个问路的人影儿也没有！

韩如雪饿的几乎连拧灯的力气都没了，几近晕眩，最后还是那芳香四溢的气味将她神识唤醒。对，就是这个味道！馒头！是馒头！

不远处的房屋里，明灯辉煌，那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那更像是天庭的金殿啊~

她仿佛看见了殿堂顶部冒着神圣的金光，杜康神仙携着谷神星伫立在金殿上疯狂的向她扔着食物——

韩如雪弓着身子蹒跚上前，扑进膳房后，整个人即呆若木鸡！

只见灶台前站着一袭白衣傍身的翩翩公子，仅背向着她，那身躯凛凛欣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

韩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