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数日的人找到了泉水、就像是坠下悬崖的人抓住了稻草,虞以安在那个晚上遇到了安喜。

泉水不会被放弃、稻草不会被撒开,安喜没有机会逃走。

就算她不愿意。

苦弗眼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越来越深沉,目光却越来越坚定,不禁打了个冷颤——小夫人自求多福吧...

小南刚刚急匆匆送来消息,说是安瑞摔断了腿,安喜这才忙不迭地往家里跑去。急匆匆冲在前头的她哪里知道她无意中的行为一步步的在将自己推向火坑。

「安瑞呢?」慌忙地冲进清熹阁隔壁安瑞的居所的安喜在看到院子里满地的血迹时生生闭上了嘴,一股恐惧从她心底油然而生...这样的出血量...

不容她再多做思索,安喜大跨步冲进了安瑞的卧房,却怔然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进。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自己这辈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就这样死了...她该怎么办...

一声低沉的嘶吼唤回了安喜的思绪——是安瑞。这个认知让安喜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野兽的悲鸣。

「哥哥...」安喜不可置信的呼唤着安瑞。眼前的景象带给了安喜非常大的冲击,华丽的床褥被血液浸湿,血液又顺着床沿滑落在脚踏上,汇聚成了一滩小小的血水。

而被包裹在血液浸润的柔软床铺里的正是安瑞,平日里活泼无厘头的小胖子此时双目紧闭着,一张脸苍白无比,发青的嘴唇无意识的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气声。

最可怖的还是安瑞的右腿,一根切面不整齐却锋利无比的白骨突兀的翘立在安瑞的右小腿上,穿破了厚实的小腿肌肉的白骨看上去像是在恐怖的咧着嘴笑。原本白白胖胖的小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萎缩的紫色。

不。不可能。这不是安瑞。

她早晨还大声训斥了安瑞不是吗?那时的他还颇有活力的在打骂姬妾呢。她临上学前还看到了安瑞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玩儿泥巴做雕塑。他那会儿还傻笑呢。哈哈。他傻笑呢还。

所以这血液浸润了床榻的绝对不是安瑞,一定不是安瑞。

泪水逐渐占据了安喜的眼眶,一路流淌到她的嘴角。

安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顾守在病床旁边的安丞相夫妻的呼喊直接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好不容易跑出了院子,安喜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萦绕着血腥的气息。于是只得继续奔跑着,直跑到了她觉得自己肺里排出来的空气再也没有血腥味儿才停下。紧接着安喜就漫无目的的溜达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极度的恐惧和悲伤过后,安喜脑子里只剩下思索。

安瑞的受伤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以她对安瑞的了解来说,这个哥哥虽然痴傻无度还有些淫靡变态,但在丞相的教育下绝对重视家人。

小南来报的时候说安瑞是从三层楼高的小塔楼顶上摔下来的,起因是捡风筝。

即使是为了家人的感受考虑,安瑞也不会轻易让自己涉险,不会去做这种明显带有危险意味的事情。

再说了,捡风筝...呵,捡风筝。

安瑞的痴傻从不表现在他的幼稚上,而是表现在他与常人不同的行事风格上。他从来不放风筝。

安喜本还欲思索下去,但是突如其来的伤心和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饶是前世作为最大影视公司的继承人,安喜两世加起来也不过17岁,放在古代来说也许孩子都两岁了,但是在现代社会里还是个还没进入大学的小女生啊...再怎么见过世面也只局限在生意场上,可近些日子接连发生的都是一起起重大伤亡的事件,先是安锦绣殒命,后是白氏被处死,现在安瑞又被人害的生死未卜。

现在要是有谁经过城北东区最末尾的一条小巷,就会看到跋扈名满京城的安家大小姐、安喜郡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哭包一样,蹲下身子抱着膝盖闷声哭着。

安喜跑出家门时谁也没带,当时天空已经擦黑了,再加上这一路不考虑后果的奔跑发泄,等到安喜终于哭完之后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完黑了下来。

正当安喜欲寻回家之路的时候,一扭头却看见了七皇子府几个明晃晃的打字,于是安喜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七皇子府上没有任何人不认识自家主子认定的小夫人安喜,于是安喜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旁若无人的在虞以安府上自由出入不受阻拦。

虞以安还沉浸在自己失去爱人的悲伤情绪中,一个一个精致的酒瓶子被接连掷出门外,砸在地上非常的清脆且刺耳。

苦弗一脸无奈的守在书房外,主子有令不让任何人去寻安小姐,他只得苦哈哈的连夜站岗,还需要提心吊胆的躲避着时不时的酒瓶攻击。

当他看到一脸懵懂的安喜小心翼翼的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时候,狂喜的就像看到了救星,但是随后又思虑到主子的命令,一张脸又变得像是吞食了苦胆一般。

安喜看着苦弗的脸色变来变去,心下不禁想到了虞以安的变脸功夫——真是谁的随从随谁。

虞以安其实并没有喝那许多酒,有些酒瓶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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