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更倾向于自己独自出宫,但不在休假时间,想也知道陛下不会答应,影七只好选择和陛下一起出行。

他不知道从前贴身随侍陛下的那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无论陛下去哪里都要毫不犹豫地跟从,即使在宫中也要吃住在一起,几乎时刻不离身。

他想要去问问内廷六卫,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前几日还好,他还未搬来雨霖殿,陛下也没有将处理政务的地点完转移到雨霖殿,那时候他的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至少白日的时候,实在无事可做,去准提宫转转也无伤大雅。

那是陛下给他的权利,也是他为了配合陛下制作假象而不得不进行的义务,虽然偶尔也觉得无趣,至少是有事可做的。

不像现在,几乎是被困在了雨霖殿中。

离行瑾说要带他出宫,影七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

除了每月一日的休假,这几乎算得上是他这些天来难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刻了。

自然,一切以陛下的安危为重,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离行瑾敏感地察觉到了影七的放松,不由勾了勾嘴角,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起来。

那日他问过被顾凛藏匿在太医院,那个本该死在提刑司的神医谷中人,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对方同样不希望影七能恢复记忆。

他甚至怀疑,影七的失忆有一部分是对方刻意压制的结果。

这让他感到愤怒,又无法自控地松了口气。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场他处心积虑得来的感情,哪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他草木皆兵。

他对人的情绪变化一向敏锐,在影七身上,这份感知更是被放大了数倍。也因此他比迟钝的影七更能清楚地分辨出,那日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人听了,心里是含了憋屈和委屈的。

但这只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哪怕再不把脸面放在心上的人,日夜陪伴的身边人看着自己想的却是旁人,也会觉得恼怒和委屈,更别说他的阿琦了。

这人看上去乖巧听话,骨子里却高傲倔强,一根筋到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多少人都拉不回来。

自请去战场是这样,退宫也是这样。

表面上,当年宋琦的退宫是大将军和帝师一同向他上谏的。

大将军手握重兵,和帝师、先帝三人情同手足,最是忠君爱国,一向对他莫敢忤逆,是他夺权路上最有力的臂膀。

帝师是天下文人的精神支柱,在做他和宋琦的老师之时,就知晓了他对宋琦不同寻常的心思,但不知为何,并未出言阻止,他也就真的有那么一刻,以为至少他的感情并不是为天下人不耻的。

然而他太天真了。

大将军察觉到了他的感情,头一次违背了他的意愿,跪求他让宋琦退宫。

帝师说,他从前之所以默认,是断定宋琦对他毫无君臣之外的感情,两人注定无果。但见他步步筹谋,甚至废了后宫、诛杀权臣,觉得他太过了。

他们都是百周的肱骨之臣,见不得百周帝王因为一个男人,有毁了江山的危险。

他冷笑,笑他们夸大其词,蠢昧如愚民。

但这些于官场涡流中用惯了手段的狐狸,最知诛人当诛心。他们谏他:“陛下,宋琦的路不在深宫,您不能毁了他。”

百周最具权势的两名大臣,他的左膀右臂,文武之师,都来谏他,说不能让他毁了宋琦。

这一箭最狠,他用尽身力气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然而这一箭不是最致命的。

直到宋琦自请征战后即将出发,帝师因年迈致仕还乡,临走亲口告诉他真相,他才知道,诛人当诛心,诛心莫过宋南桢。

这一切,都是宋琦、宋南桢算计好的。

是他自愿退宫,是他受不了他,暗中求了大将军和帝师,想要自奔前程。

宋南桢以为,大将军和帝师来谏他,他便一定会听,会让他如愿。

得知一切,那一程,他未送他。

恨意未绝,他怕自己登上城门,看那人不顾一切远离他的视线,会忍不住杀了对方。

这便是宋琦,看着沉默乖静,但本质依旧是狼,孤高、绝韧,一旦做出某个决定,便再无回旋余地。

他用两年时间,心口的两箭,彻底明白,当年被他用心护在长明殿憨笨天真的小狼崽,已经长大了。

所以在人没有彻底属于他之前,他宁愿冷下心肠,绝不妥协在这人委屈的目光中。

只是到底心软,离行瑾看向站在一旁,垂眸安静帮他研磨的影七,只这样看着对方,心底的满足便暖洋洋充斥了心尖,他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对方的头,放低了语气道:“明日朕去准提宫观练,你便也跟着下场,活动活动筋骨,只一点,不能受伤,否则以后你就别想再踏入练武场了。”

影七顿时犹豫了一下,自那次和影二比过之后,他便再没找到机会和人比斗,也没办法依靠大量的切磋消除心疾,心中早就焦灼了起来。

尤其现在即将要陪陛下出宫的情况下,若他还克服不了自己怕血的这一关,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无能,他甚至不敢和影一等人之外的任何人提起,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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