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逍觉得自己真的被碰瓷了,刚才还不如让医生把屋里那家伙带走。

“我不。”管逍说,“我奶奶等着我呢。”

“你奶奶比你还乐于助人,她要是知道,肯定押着你过来。”医生朋友穿上外套,交代管逍,“我刚给他打了退烧针,现在这个吊瓶等会儿药没了你记得给他拔针。”

他看了看自己的本子:“一共三百块,给钱。”

管逍懵了:“谁给钱?”

“你啊,谁给我打的电话谁给钱。”朋友说,“现在不给也行,欠着,明天我去你公司讨债。”

然后管逍就认命地给了钱。

医生走了,临走抬手就把管逍给推进了屋。

“你别碰我!脏!”

“我脏?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朋友留下一句吐槽,走了。

管逍可不敢看自己,刚才他实在有点儿焦虑有点儿累,脑子一混,竟然坐在了台阶上。

衣服不能要了,裤子也不能要了。

他算是发现了,每次遇见这小子,他就得牺牲一套衣服。

费钱。

管逍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在床边站着。

他扫了两眼床上睡着的人,头发蓬乱,面容憔悴,黑眼圈快耷拉到嘴角了。

人怎么能把自己祸害成这样呢?

管逍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看得出来这人长相底子不错,好好的人,非得不当人。

琢磨了一会儿这家伙,他嗅了嗅,翻了个白眼。

冬天供暖,屋子里本来就热,平时关着门窗不通风,这屋里的空气……

管逍觉得自己快晕了。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自己凑在那儿努力吸氧,以此续命。

吸氧吸足了,管逍觉得自己差不多还能再坚持一小会儿,回头看了眼那人,还睡呢。

他关上窗,看了一眼药瓶,里面的药应该半小时也打不完,他准备先上楼,把他奶奶那边的事儿给处理了。

刚走出卧室,管逍又要疯了。

之前他没敢多看,现在才意识到,这哪儿是家啊,简直就是猪窝。

到处都是喝完的啤酒罐啤酒瓶,东西也都乱放,好在,没有堆积的残羹剩饭,否则这屋子里的味道都能杀人。

管逍逃命似的往外跑,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

一个用过的安套出现在他脚边,管逍一愣,然后差点儿吐了。

他撒腿就跑,冲上了楼。

管逍顺利地解决了奶奶的诉求,然后又不情不愿地下楼去看那个脏兮兮的病号。

他觉得自己可能水逆,否则为什么最近这么倒霉。

平时连鞋上沾了灰都要立刻清理的他,现在竟然穿着脏了的裤子和被酒鬼家空气污染了的衣服来来回回这么多趟,他可真是大爱无疆。

管逍下楼的时候,看见酒鬼家门口站着一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正在敲门。

“你找这家主人?”管逍走前顺走了酒鬼的钥匙,他也不想,但得回来给人拔针。

那个黑羽绒服看了他一眼,两人在昏暗的楼道里对视一眼,颜控管逍第一反应是:哟,好看。

黑羽绒服打量了一下管逍,然后笑得特甜:“哥哥,你带我走的话,我可以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