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阁仅是南方大陆中一个不起眼的末流小宗,它唯一特殊些的地方不在于功法秘籍,而是位于落木阁不远处的乱葬岗。很少有宗门愿意自己周围出现这种总是聚集着邪祟污秽的东西。

但落木阁实力远不如旁人,无法自己做出选择,当年立阁之人与这四周的门派都有隔阂,因此只得被挤兑到此,如今亦是常年因此被人嘲讽讥笑。

宗门小了,人心却是一层又一层,内门的弟子争夺法器灵丹,但好歹也有师长庇护几分。可外门的杂役却没这么好运了,灵根资质不如旁人,又无家世背景支撑,他们能够为了几颗下品灵石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彼此间勾心斗角得好不热闹。

这些杂役外门弟子的命在长老与内门亲传的眼中甚至还比不过一只低级的灵兽,谁也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毕竟这里是南方大陆的偏僻之处,四周村镇极多,纵然死几个杂役,也很快就能有人补上。

所以,那不远处的乱葬岗中每年都会多出几具离奇死亡的尸体来。

今日,外门中专干这种清理之事的弟子乔装了一番,如往常一样拖着一个麻袋走到了乱葬岗。

他们边走,那袋子里的血水边流,将这里的土地生生染出一条血路来。

愈靠近最里处的乱葬岗,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和常年不散的腥味儿便愈浓,即便是这几个常年来此清理‘死物’的弟子,也忍不住嫌恶地皱了眉头,止步于乱葬岗的几米之外,随后一同抬起了手,如同扔垃圾玩耍般地嬉笑着将手中的麻袋自这边扔进了不远处的大窟中。

眼见着那麻袋投了进去,他们便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随意地拍了拍手中鲜血,哼着曲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方才极低极小的一声痛呼求救声淹没在远处乌鸦展翅腾飞的惊动之音里,隐约有姑娘虚弱惊惧的哭喊声从血窟中传来,但那动静太微弱了,就像是以往每一个半死不活的被扔到这里来的东西在最后的一点不甘而微末的挣扎,如石子投入海中,掀不起半片水花,不过多久就会被彻底淹没下去。

身上无一处不痛,皮肉绽开、鲜血四溅,伤口早已与破烂的衣物黏在了一起,只一动便会扯出剧痛。

顾寄欢意识昏沉地趴在着密封的麻袋中,失血过多之后反叫那些剧痛缓解了些,转而生出大片大片的麻木来。她想要挣扎着从麻袋中逃出去,鼻尖前隐隐约约传入的部都是腐烂腥臭的气味,好似在重重地用针刺着她的头颅,告诉她:不久之后,她也会变成着这些恶臭尸骨中的一块。

可惜无法,四肢早已被人用脚一点点碾碎,筋脉俱断,她如今的咽喉中除了方才发出的最后一点临死前的哀鸣外竟再无力吐露任何一个正常的字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姑娘死死睁着眼睛,瞳孔中看见了从麻袋外投进的一缕光线,眼角一点点流下的滚烫液体让她的视线变得迷蒙起来,那道她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光线便在顷刻间破碎成了点点亮色。

顾寄欢拼命地张大了嘴,咽喉中啼血般挤出嘶哑怪异的声音来,像是卑微的求救,却又极似鬼怪怨恨而不甘的鸣叫。

她只是想活下去,她从未招惹过谁,她日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如同最低贱的畜牲一样被人使唤,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活?!

就因为这张脸吗?

就是因为她资质底下,所以便活该被欺辱至此,连一分存活的机会也不肯给?!

凭什么?

凭什么?!

已被血污与刀痕遮掩了的那双凤眸中死死看着眼前的点点碎光,眼角处的液体染了颜色。

血泪寸寸划过,生命气息缓缓败落。

瞳孔中的光亮骤然黯淡空洞下去,张大的嘴巴也无力闭了起来,唯剩些垂死挣扎的呼吸声。

就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好似听见了一道极远的声音,随后是瞳孔中猛然被射进的剧烈的光,刺得她的眸子下意识涌出水花来。

顾寄欢再看不清是谁了,她的意识想要控制着躯体伸出手去求救,可四肢却瘫软在原地,没有半分挣扎的力气。

来的好似是个女人。

就在这么片刻里,耳畔的声音也逐渐微弱下去。

但女人含着怜惜不忍的低叹声还是传入了她的脑海中。

女人轻声叹息:“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竟如此折磨一个姑娘?!”

顾寄欢唇瓣微动,无力阖了眸,最后一滴泪砸落在地。

求求你,救救我。

只要你愿意救我,做什么都可以……

求求你……

应是毕生气运都落于此,她竟在荒芜麻木的意识中感受到了隐约的温度。

仿佛是有人弯下了腰,不顾那些脏臭的衣物和血迹,将她小心地抱入了怀中。

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怜惜。

祁清和微蹙着眉给这个孩子传送灵力,也没管她身上那些污秽血迹,只操控着将丹田中运转的心法换成之前所用过的回春决,一点点探入她的体内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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