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南方的美食家交口赞誉、声称完能取代北方牡蛎的蛤蜊;最后,还有许多被海浪冲向沙岸、识货的渔夫统称为“海果”的各式各样精美可口的海鲜冷盘。

“太静了吧!”唐泰斯老爹说,他正拿起一杯黄玉色的酒举到嘴边,这杯酒是邦菲尔老爹送到梅尔塞苔丝面前的杏黄酒,“能说有三十人来这儿要热闹一场吗?”

“唉!”卡德鲁斯叹息道,“做丈夫的并非永远是兴高采烈的。”

“事实是,”唐泰斯答,“我是太幸福了,所以反而乐不起来了,假如您是这样认为的话,我可敬的朋友,我想您是说对了,有的时候,快乐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效果,它会压住我们,就像悲哀一样。”

唐格拉尔注视着费尔南,他那易于激动的天性把每一个新的感受都明显地表露在脸上。

“咦,您有什么不快乐?”他问爱德蒙。

“您难道怕有什么样的灾难降临吗?我敢说今天在众人眼里您最称心如意啦。”

“正是这一点让我害怕,”唐泰斯答道,“我似乎觉得一个人是不会如此容易得到幸福的!幸福如同神奇小岛上的宫殿,是由巨龙来把门的,要征服这一切,就非去战斗不可。我现在真是觉得有点奇怪,我不知道凭什么有幸获得这份荣耀――做梅尔塞苔丝的丈夫。”

“丈夫,丈夫?别总挂在嘴边,”卡德鲁斯大声笑着说,“你还不是呢,我的船长,你就试试去做个丈夫吧,瞧瞧人家怎么接待你。”

梅尔塞苔丝不禁脸上泛起了红晕。

费尔南坐立不安,每当听到一点响声就会浑身哆嗦,他不时地擦拭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那汗珠就像暴风雨即将来时落下的雨滴那样粗大。

“哦,当然了,卡德鲁斯邻居,您不必费心来提示我,不错,梅尔塞苔丝此刻还不能真正算我的妻子,但是,”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再过一个半钟头,她就是我的妻子了。”

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只有唐泰斯老爹除外,他开怀大笑,露出一排还很整齐白皙的牙齿。梅尔塞苔丝微笑了一下,不再羞涩了。费尔南则神经质地紧握着他的刀柄。

“再过一个小时?”唐格拉尔也面失血色,“怎么回事?我的朋友。”

“是的,朋友们,”唐泰斯回答道,“我特别感谢莫雷尔先生,在这世界上,除了我父亲,他对我的恩情最大了。因为莫雷尔先生出面,我们已经付了教堂的结婚预告的费用,两点半钟的时候,马赛市长就会在市政大厅接待我们。现在是一点一刻了,所以我说再过一个半小时,梅尔塞苔丝就会成为唐泰斯夫人了。”

费尔南闭上双眼,他感到有火球一样的东西在灼烧他的眼皮,他紧靠着桌子上以免瘫倒。尽管他竭尽力克制自己,但仍然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这声音被淹没在宾客的笑声和嘈杂的祝贺声中。

“凭良心,”唐泰斯老爹大声说,“这事您办得真迅速,不是吗?昨天早晨才到这儿的,今天三点钟就结婚!水手做事情真是够麻利的!”

“可是,”唐格拉尔胆怯地说,“其他手续也要办吧,――婚约,文契?”

“噢,您真是!”唐泰斯笑着回答说,“婚约早已订好了。梅尔塞苔丝和我一样,一无所有。所以,您看,我们的婚约写起来很简单,而且也没花几个钱。”这个笑话引起众人一阵哄笑和掌声。

“这么说,我们认为只不过是订婚的喜酒变成结婚的喜酒了。”唐格拉尔说。

“可别把人看得那么小气,放心吧,亏不了你们,”唐泰斯回答,“明天一早,我得动身到巴黎去一趟。来回需要八天,用一天的时间把所托之事办完。三月初我就能回来,回来后,第二天我们就正式请大家喝喜酒。”

宾客们听到还将有一次宴请,情绪更加高涨,更加欢乐无比,以至于在午宴一开始还嫌场面冷清的唐泰斯老爹,现在在嘈杂喧哗的交谈声中,想劝大家安静些,听他如何读新婚夫妇表达美好的心愿也没法实现了。

唐泰斯觉察到父亲那种亲热的焦急之情,便对父亲深情地一笑。梅尔塞苔丝的眼睛不时地去瞟一眼摆在房子里的钟,她向爱德蒙做了一个示意的手势。

现在,筵席喧声四起,人们都无拘无束,这是下层人聚餐进入尾声所特有的场面。不满意自己座位的人,起身去找说话投机的邻座;大家都同时开口,只顾讲自己的看法,根本不管对方讲什么。

费尔南苍白的脸色似乎已传染到了唐格拉尔的双颊上,费尔南自己却似乎正在忍受着死囚一般的痛苦,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首先离席,像要躲开这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里所洋溢的喜气似的,一言不发地在大厅另一端走来走去。

费尔南似乎要躲开唐格拉尔,但后者在大厅的一角碰到了他,卡德鲁斯一见这种情形,也向别房间的那一角走过去。

“凭良心讲,”卡德鲁斯说,他脑子里对唐泰斯交了好运的妒忌之意,早就因为唐泰斯友善的款待和他喝下的那些美酒给化解了,“凭良心讲,唐泰斯实在是一个顶好的人,当我看到他坐在他那漂亮的未婚妻旁边,一想到你们昨天密谋的那套把戏,真觉得太不应该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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