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的手猛地一僵。

“你想确定我们的真假当然可以。”她缓慢的说道,“但是,我们也需要确定你的真假。如果你的父亲真的准备让你继承首席律师之位,肯定也告诉过你如何分辨戒指的真假。所以,在我们写出答案的时候,也请你写出你心中的答案。”

说完,她也并不等待梅铎的回答,转头对着身旁的莱伊道,“叔叔,你认为呢?”

莱伊皱了皱眉。

那一声“叔叔”,听起来礼貌,实际上冰冷至极。而叫着他叔叔的这个人,在几个小时以前,还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我没有意见。”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抬笔一字字写下答案,缓慢的折起纸,放回茶几。

茶几上,放着三张被盖起来的白纸。

梅铎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率先拿起了莱伊的答案。

“莱伊少爷认为,右边的这枚戒指是真的。”

张雅薇扭头看向他,他眯了眯眼,冷冷一笑。

梅铎笑着放下那张纸,“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右边的这枚戒指,是我从Madeiselle手上取下来的。”

莱伊神情微绷。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那枚戒指是假的。

数十年来,为了研究戒指的秘密,他几乎将戒指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上万遍,所以,自然也可以轻易的分出哪枚戒指是属于自己的,哪枚戒指,是属于她的。

“你说过,只有真正的继承人,才能够分辨戒指的真假。”

“是的,我是这样说过。”梅铎说道,“所以,你根本没有获得继承权,对吗?”

莱伊猛地站了起来,“你胡说!”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侍从突然上前了一步,齐齐伸出双手按住莱伊的肩膀,将他硬生生地按回轮椅之中。

“梅铎!”莱伊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早已经猜到了,谁才是拥有继承权的那一个。”梅铎镇定自若的从茶几上拿起另外两张纸,同时抖开在莱伊的面前,“两枚戒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这,才是答案。”

“这怎么可能?!”莱伊吼道,“这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是因为你不知道戒指的秘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以我父亲告诉我的知识,答案就应该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梅铎就起身离开沙发。

他走到张雅薇的身前,单膝跪地,低下头颅以示效忠,“Madeiselle,请恕我来迟。”

除了制住莱伊的那两名随扈,会客厅内的所有随扈和侍从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叹息道,“送我回房吧。”

“是。”

从西堡到东堡,是一段很漫长的路。

梅铎徐徐的推着轮椅,缓声道,“您该搬到西堡了。”

“不着急,再等等吧。”她轻声回答,“那个房间,我已经住习惯了。”

“关于莱伊少爷……”梅铎也跟着降低了音量,“该怎么处置?”

她略略沉吟,不问反答,“三大执法卫队都参与了叛乱,你打算怎么处置?”

“您放心。”梅铎道,“我的父亲,已经训练了足够的替代人选。”

她点点头,“提起你的父亲,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也许我那位叔叔,手里有你父亲的消息。”

轮椅缓缓的停了下来。

“如果你的父亲还能够再出现。”她毫无情绪的说道,“我那位叔叔,不会发动叛变。”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明亮的走廊上,梅铎却感觉到了一阵刻骨的寒冷。这一阵寒冷,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可能已经逝世,更是因为刚刚,他的新主人已经给出了关于莱伊的处决。

她要的不是莱伊的命,而是无休止的折磨。

“是,Madeiselle。”梅铎低下头掩去自己的表情。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奎克站在她的房门前,从梅铎的手中接过轮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您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说,“他只是……太年轻了。”年轻到,内心总是充满着同情与怜悯。

“Madeiselle……”

她微微一笑。

现在的她,比起让身边的人快乐这种想法,更希望的是,让所有的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