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里,衣冠楚楚的公关经理侃侃而谈,张雅薇撑着下巴,颇有兴味地重复,“对外发展?”她扭头看向张天浩,“他们还打算对外发展?”

“说说罢了。”张天浩叉了块水果到口里,语焉不详地道,“收购失败,这种时候,公关部门的反应是很关键的。他们这么一说,估计股价还得涨。”他叹了口气,“司徒乔那只老狐狸,也算有本事的了。”

她撇撇嘴。

七月份,收购案的余波过去,鸿禧股价渐渐稳定,停留在650左右。某日深夜,在鸿禧工作了三十多年的仓库主管醉醺醺地开着车回家,路过便利商店时忽然想起前面就是一个交通检查站,赶紧下车去买了点解酒药。

十几分钟后,拎着一大袋零食的主管走出便利商店,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街道,“我的车呢?我的车呢?车哪去了?”他转头奔回便利商店,一番折腾,却没有人看到谁开走了他的车,扭头又召来一辆出租车,“快!去警察局,我要报警!”

“好。”出租车司机低着头,应道。

车子停在荒郊旷野,车门外,俊美得犹如希腊雕像的男子站在黑暗中,一身白色西装格外醒目。他手拿一串车钥匙,百无聊赖地转着圈。

“哗啦……哗啦……”

寂静深夜,声音传得老远。仓库主管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你们……你们到底想怎样?”

英俊男子抬起头,洁白的牙齿熠熠发光,“我们……想和你谈笔交易,大交易。”

第二日,鸿禧的员工站在门户大开的珠宝仓库前,抖着手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喂?……我们这里失窃了……丢了很多珠宝……很多很多……”

价值七百万美元的珠宝原石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警察局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指纹,安系统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鸿禧高层震怒,开始向各方的力量施压。白道黑道同时出动,几乎把台湾翻了个底朝天。黎扬坐在鹰帮总部喝茶,对硬撑着上门来质询的几位大佬一声冷哼,“谁偷的?你说是谁偷的?我都不知道鸿禧的仓库怎么进去呢……”

消息不胫而走。

鸿禧监守自盗!

理由呢?

有人开始找理由了。警局返回案发现场,从保险柜夹层查出一批证照无、价值不菲的走私“黑钻”,并从上面化验出了海洛因成分。鸿禧高层大惊失色,司徒乔还未来得及打点,已有人将消息捅给了报社。第二日的报纸,除了和鸿禧财团一贯交好的那几家,铺天盖地的,都是鸿禧的负面新闻。

与黑道勾结,走私毒品,账面不清,贪污股东资产,甚至有传言,表面年年盈利的鸿禧,其实早已亏损得只剩下一个空壳。

税务局、政府经济部门、警察局三方迫于各方压力,开始介入此案。

八月中旬,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警察荷枪实弹地冲入莱众大厦,带走了数十名嫌疑犯“协助调查”。

消息见报,聪明人终于回过味来了。

难道……前段时间,那个国外大财团,就是看穿了鸿禧的金玉其外,所以放弃了收购?

八月底,鸿禧股价以坐云霄飞车的速度开始下跌,短短两个星期,从586台币一路跌至436台币。之前为鸿禧提供反收购资金的几个银行眼见情势不对,翻脸无情地要求拍卖抵押物。

司徒乔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九月十七日,鸿禧股价跌破400元大关。

已经开学的张雅薇收到消息,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豪斯基金。

“开始收购吧。”她说道,“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