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床上站起,拱手向周植解释道:“伯父,侄儿和平伯这不都好好的么?至于中途返回,其实是侄儿的主张。”

“是你的主张?”周植感到十分惊异。

他从小看着周惠长大,知道这侄儿向来唯唯诺诺,没有什么主见,这次替他贿买官职,除了期望他光大家门外,也是期望他经过一番历练,能够改一改这种性格。临行前,他甚至还吩咐老仆周平,让他遇事多让周惠做主,却没有期望他在短时间内有多大长进。

虽然他这样放弃官职,等于是让买官的钱打了水漂,但既然北边发生动乱,那官本来就做不下去,放弃了也没什么可惜。

只是这样的话,依靠周惠光大家门的计划就只好作罢了。而这个侄儿的事情,也必须重新安排。

周植微微叹息了一声:“也好,当今世道不太平,做不成官也未必不是好事。过几天,你还是去给你母亲祈福,然后就准备你的婚姻大事吧!你是郡学的生员,之后在家好好教导几个后辈,咱家也就有了点文化底子,总比我们这两辈强些,连先祖的书都读不来。”

“什么?”周惠实实在在的大吃了一惊。他见这位伯父沉吟了好一会,还以为他是在想那份官职的事情呢,没想到却是关于周惠――或者说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站在堂前的老仆周平却很欣慰。依他的看法,二郎君年近二十,早该准备成家的事情了。当然,大郎主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他虽然很受信重,却毕竟是下人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但现在既然大郎主自己提了出来,他也就很乐意筹备这件大事。

于是他主动向周植请缨:“请家主把这件事交给老奴吧!”

“当然是要交给你的,”周植满意的笑了笑,“明天你就去偃师张家庄,给庄西张二家的三女儿下聘礼。”

“张二家的?”老仆周平略一思索,“那不就是咱家大房娘子的堂妹嘛!”

“是啊!知根知底的,结亲也安心,”周植点了点头,语气中颇有些感慨,“张二家那个三女儿,女红做得极好,心气也颇高,里乡都有名的。张二也很看重咱家二郎,前两年曾经托儿妇张氏向我们提亲,但那时候我还想着给二郎买个官做,然后多准备些聘礼,找家落魄士族攀一门亲,也算是隔士族的门槛近了两步……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只好快点让二郎娶亲生子,我也能了结这最后一桩心愿。”

“女方也有意,真是太合适了!连媒人也是现成的!”周平的老脸上绽开了笑容,“家主的打算果然极好,老奴一定尽力办得妥妥当当。”

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回的说着,很快决定了这件事情,并且进一步谈起了细节的问题。至于作为当事人的周惠,完被他们丢到了一边。或许他们自个还认为,让周惠旁听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吧!

可是周惠却很不满意。这是毫无疑问的,作为一个现代人,绝对难以接受这种毫无自主的婚姻。那个张二家的三女儿,年龄有多大,长相怎么样,性格好不好,人是白的还是黑的,是圆的还是长的……这些他统统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愿意结婚!

更何况,他今年才二十岁,附身的这个身体甚至更小,正是大有为的年龄,还想着要建功立业,方不负穿越者的身份之类。可是按照这伯父的说法,不仅让他结婚,还让他安心在家教孩子,这等于是要把他拴在家里,拴在老婆孩子身上啊!

他从胡床上站起来,打断了主仆俩的谈论:“伯父!关于这件事,能够过两年再说吗?侄儿……”

“这事没你说话的份!”周植瞪了周惠一眼,大声呵斥道。

“可是,侄儿才二……才十多岁,年龄还小……”周惠试图申辩。

“年龄还小?都十九了!”周植哼了一声,“你阿兄结婚时是十六岁,第二年生下你大侄儿,如果没有夭折,现在都要成人了!你自个如果不是在郡学念书,我又想着给你捐官,早两年就应该结婚了吧!”

他的语气非常严厉,言辞也很坚决,完不容周惠反对。

以他的观念来说,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周惠的父母不在,那自然由他这个伯父做主,哪有周惠这个后辈反对的余地呢?

周惠显然也明白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这个时代,可不会允许自由婚姻,而他既然现在身处这个时代,又没有任何依靠,就只好遵从这个时代的规则。

想了想,周惠无奈的使出了拖字诀:“既然伯父决定了,那自然是好的。不过,侄儿希望把婚礼推迟几个月的时间,一则和侄儿母亲的忌日错开,以免两事相冲;一来诸事繁杂,太过仓促的话,恐怕会失了咱家的体面。”

“唔,你考虑得很是,是我太心急了,”周植捋了捋颌下的胡须,“那就依你的意见,先把婚事定下来,过三个月再正式结亲。”

“是。”周惠尽量平静的应道。

于是事情就定了下来。周植看着周惠,目光中颇有赞赏之意:“惠儿,看来你出门一趟,倒真的长进了许多……今天你刚到家,人想必是累的,就先回房休息吧。”

“是。”周惠又答应一声。

既然见过了名义上的伯父,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周惠周允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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