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和她的团队动作非常快,渝辞没等来从前那样丢给她让她自己穿的戏服,就被一群人连拖带拽请进了更衣室。

安娜手上卷着针线,助理们给渝辞套上一件,她就拿针线在两襟交合处缝上一道,一边调整位置一边穿衣。渝辞基本还没看清自己穿了什么就被推着去到穿衣镜前,安娜和景珍立在旁边交谈,渝辞这才有功夫细细打量自己的穿着。

冥昭的戏服基本上和想象中出入不大,甚至和她之前试戏时候穿的不谋而合。棉麻的料子,做旧的衣袍,通身都是白色,但是那白色又不是纯洁无瑕的雪白,而是带着些泛黄的,米色调的茶白。这种颜色和料子很难做出现下最流行的“飘渺仙气”,但两臂处曳地的广袖,却凭空添上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

“外套到底加不加?”安娜和景珍针对外披的问题产生分歧。

按理说,加上外套更突然冥昭的气质,江海长天连结处,一人一扁舟茕茕孑立,江风灌入广袖翩飞,如果加上外袍,就很有一种慵懒的感觉,更符合生无可恋,对什么都是一分冷眼,三分倦气的冥昭。但是渝辞腰身十分纤细,如果去掉外袍穿着也非常好看。虽然整体形象看起来会精神一点,但是有紧有松的造型更符合江湖题材的审美。

这个问题渝辞倒没有什么想法,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镜子前,任由造型助理们根据安娜的要求,拿一把卷尺和针线在她身上量量改改。这种感觉太新奇,眼花缭乱,胸腔内久违的悸动,烫的她几欲滚下泪来。

从前拍定妆照,那就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拍定妆照而已,有些可能会在正式拍摄中修改,差不多就是给她两三件衣服,统一弄个头发,连假睫毛贴的都不如她自己弄。今天只是才穿了一套衣服,换作之前,她早就已经拍摄结束,要么就是抱着手机等在一边,等到最后一个草草完事,连自己看一眼照片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次有人会根据她的身材气质修改造型,抓着一点衣服上的小细节商讨半天。

造型助理拉着渝辞的手将整条手臂展平,那卷尺量着在上头做标记,生怕让她不舒服,一边皱眉算着数,一边轻声细语一遍又一遍地说:“老师马上好了,手臂酸我帮你托着。”

“没事的。”渝辞觉得自己好没出息,鼻子酸酸涨涨,她想就地大哭一场。

那边景珍以手支颔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先弄发型吧。”

安娜差点翻了个白眼,得,这是又要纠结的节奏。但是景珍都发话了,她当然是配合。一边而言电影的编剧是没有这么大权力来左右造型方面的问题,但谁让这个编剧是景珍呢?又谁让这个电影的制片人是鞮红呢?拉开椅子就把渝辞摁上面,吹吹捣捣开始折腾发型。

“时间有点久,无聊的话可以玩会手机。”安娜大概是看渝辞没有拿手机,一双眼睛就跟着镜子里自己手上的梳子跑,出声提醒一句。

“哦没有关系,我现在也不想玩手机。”渝辞回答。

安娜见她执意如此,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反正别打扰她弄头发就行。几个造型助理围在一旁看着,小声交谈着什么。

渝辞定定地坐在位置上,面上无波无澜,其实内心已经洪浪决堤,翻江倒海。一双手无意识搅在一起,呼吸都很没出息的急促起来,等发现的时候哂然一笑,还真是试戏都没这么紧张过。

是的她承认她在紧张,那纤长的造型梳尾端每在她发间划过一记,就能引得她心尖猛颤一阵。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刚踏上这条路不久的每一个梦境中,镶在镜子周圈的化妆灯投射出温柔明亮的光层将她笼罩,造型师温热的手在她发间动作,长发垂落,华服在身,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动静太大,惊碎这一场脆弱却生发于心底最深处的渴望,睁开眼陪着她的只有一地冷霜。

“催催催!手机都被你打爆了,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一道明亮悦耳的声音照亮梦境与现实的边际,渝辞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睡着在化妆台前。她慌张惊错的抬起头,吓得正在她发尾编发结的安娜一个激灵,“你、做噩梦了啊?”

渝辞一颗抖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回实处,不是梦,是真的。

江湖剑气荡寒秋,她是书中人。

“啪”的一声巨响,来人把行李箱往场中间一扔,果然听到景珍忍无可忍的怒吼,“你还知道回来啊,几点做造型我给你发的信息被你吞了吗!”

来人不甘示弱,“请的造型团队就一波,我再晚半天来也赶得上!要不要和你赌一赌冥昭造型什么时候做完?”

景珍怒极反笑,“这么说你还算积极早到了?”

来人哈哈一笑,“有没有很感动?今天你请客。”

景珍大怒:“去你妹的!”

渝辞这边听着她们二人斗嘴,唇角微微上翘,房间门一开,那清亮明媚的声音就响到耳边。

“头发这么简单啊?”

渝辞仰头含笑,“来了?”

鞮红大步流星走过来,毫不客气在小助理准备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拖着腮帮子看渝辞做造型。安静如鸡的造型室终于被打破,看着安娜手上翻飞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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