鞮红打电话来的时候,渝辞正裹着毯子缩在土胚房里头用石块堆砌成的炕上,看也没看来电提示就贴在耳朵边上。

“渝辞,你在干嘛呢?”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鞮红圆润的声音听起来微带些沙哑,这是熬夜的通病。

“窝着。”

鞮红听渝辞声音有些发闷,疑惑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那边没有回答,只听到一起一伏的响在静夜里的呼吸声。

鞮红隐隐觉出有些不妙,带了些试探性的询问,“渝辞,你,今天没啥事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听上去像是翻了个身,响动完了以后,再次归于平静。

这下把鞮红吓得够呛,“你你你……”

话音未落,却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微不可查的抽泣声,接着好像是极压抑的吸了下鼻子。

把鞮红震惊到母语都忘了。

这这这,是哭了吧?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渝辞,她居然,哭了??

三观崩碎重组中的鞮红从美人榻上直起身,一杆腰肢差点被核桃木的靠背硌断。不错,由于今夜掰头时间过长,她千不甘万不愿地留在景珍家过夜。

这会子,伴着幽窗林影,耳边抽泣,还真有那么几分荒村孤殿鬼吟哦的感觉。

什么跟什么啊!鞮红停止瞎想,开始想办法安慰电话那端莫名其妙对自己哭上的大美人。

“那个,渝辞啊,什么事情都、都是会过去的,时间会抹平很多东西啊,一时的不、不顺那是常有的……”

笨拙地安慰了半天,那边哭声断断续续就是不停,鞮红边站起身往客房里头那一排红木镂雕芙蓉云衣柜走,边继续搜肠刮肚想戳措辞。

不过其实她说了再多渝辞也没听进去半个字儿,她缩在被筒里,任凭不透气产生的燥热包括上面颊,熏得两颊通红,眼泪濡湿了一阵片被单。不怪鞮红的安慰起不到任何效果,因为连渝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

沉浸式体验角色,其实是表演的一种方式。将自己当做角色,还有将角色当成自己,以及和角色互相融合共鸣的方式。针对每个角色,渝辞都有自己的考量。赵大花可以说是接触过的角色当中和她反差最大的一个,除了那股子韧劲,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相同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挑战,渝辞的解决方式就是忘记本我,把自己的灵魂从原本躯壳中剥离,塞入赵大花的边边角角。

今晚这场戏,给她心理还是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她不想发信息给表演老师询问,也不想去毕业后就再没联系的师兄师姐那里讨教这个听上去十分幼稚的问题,人年纪一年年增长,其他都没有变化,唯一跟着增长的却是这股子最没用的傲气。

困意已经笼盖周身,身上下的筋骨都在叫嚣着疲累,但是意识就像被人揪着,怎么也松弛不下来,遍体生寒。

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渝辞闭上眼睛,身遭一片浓墨似的黑,她放任自己在这片混沌虚无中沉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睡了沉沉一觉,连意识都模糊不清,只听见一声,清晰却又缥缈的呼喊。

“渝辞?”

还真是梦里,渝辞微微动了动身子,继续放任意识东游西窜,撩拨着她的瞌睡虫。

“渝辞?睡着了?”

“……”

“我都看见你在动了!”

那声音骤然响在耳边,渝辞猛地坐起身,收获一捧五彩缤纷小星星。

炫目的星点子四散褪去,露出鞮红那张犹在梦中的容颜。

“鞮红?”渝辞极不真实的喊了声,跟前的人直接扶上她的肩膀。

“你这地方还真难找,要不是我看见我那八米长的游泳池,还以为找错地方了。”

鞮红已经很不客气坐上土炕,渝辞还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手机亮起莹莹的光,渝辞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凌晨四点多,自己似睡非睡浪费了三个小时的宝贵休息时间!!而更令她惊讶的,是有人也同样牺牲了三个小时宝贵休息时间,驱车上山出现在她的身边。

“某些人家里的床太硬,我睡不惯。”鞮红扭过脸去,从这个角度能顺着月光看到那人微微鼓起的脸颊,像塞了个小栗子。“听说你们这的床一跳就塌肯定很软,我就来,感受感受。”

等了会没听到回音,鞮红把脸赚回来正对上渝辞定定锁在她脸上的目光,登时双颊一烫,“你看什么!别多想啊,我才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什么。”

“噗嗤。”

“哎哎哎,你笑什么啊?!”鞮红话中恼怒,可心中并未起一丝愠火,反而看着无灯火辉映下的渝辞,窗棂透入薄薄一层月辉似绢纱般拂罩在她容颜上,平添一股朦胧之感,唯美且圣洁。

渝辞抿着唇,含着笑,也不回答,向月光处歪了歪头。鞮红头回见渝辞这么稳中带皮的模样,一时也忘了追问,就这么瞧着,脑中胡乱翻腾出一句:此情此景,宜接吻。

呸呸呸!什么玩意!

鞮红赶跑满脑子胡思乱想,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又发起呆。

渝辞似睡非睡了三个小时,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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