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里,仙道自问最大的挑战就是和湘南侯单独相处,湘南侯话不多,但均不是废话,实在、干脆、直指核心,接每一句都能让仙道凭空冒出一头冷汗。与之相比,他便对湘南侯的沉默相对钝感,自以为不抬头不说话做一只缩头鹌鹑,好歹更安些,故而当他与宫城站在流川枫面前时,低头看鞋尖的时候心情还松快些。

当然,与之相反宫城良田已经在流川枫的沉默中汗湿了后脊背。

流川枫微微蹙了眉。只一眼,他便看出两人显然是先去祭了五脏庙。倒不是他喜欢手下人饿着肚子干活,只是他还没见过哪个手下人有胆把吃饭放在自己的差使前面。

宫城良田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饿到脑袋变蠢?

怎么能跟着仙道彰去吃那热气腾腾加了葱花和辣油的莹白小馄饨呢?!

难道不应该首先把这家伙逮回来摁在侯爷面前吗?!

“侯爷,我……他……”

宫城良田磕磕绊绊开了口,仙道彰倒是信守承诺,立刻接了话:

“我,是我,”他指着自己抢白:“我和越野谈太晚了,宫城将军一直在等我,我不好意思,就请将军吃了小馄饨,那家馄饨很好吃的,离侯府也不远的,荤素馅儿都有,侯爷有空要不要去尝尝?宫城将军吃了两大碗呢。”

宫城:“……”

他喵的,前面还算人话,最后一句是几个意思?!

流川枫静静听仙道彰说完,才将视线挪移向他:“哦?”

哦?

这是在回应“去吃小馄饨”,还是在回应“宫城吃了两大碗”?

仙道一怔,看湘南侯神色喜怒难辨,也不再装傻充愣,他老老实实答:

“我不知道见你之后该如何说,就先吃了饭,再想想。”

宫城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湘南侯面上也看不出对这老实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道:“想好了?”

仙道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提起了一个极轻的笑:

“想好了。”

我想说便说,愿说便说,敢说便说。

字句随心,俯仰无愧,怕什么。

藤真健司很给湘南侯面子,上午见了人,下午便把花形差给了三井寿。然而那天三井将军似乎心情不太好,一整天都没见到人。直到第二天中午,去湘南侯府走了一遭的三井寿带着两个花形并不陌生的人回来,开始布置寻访事宜。

“神奈川组织在京城有不少据点,彩子极有可能落脚。花形,你带人按照这份单子逐一去搜。”

花形扫了一眼手上的纸,点点头:“好。”

三井寿略一点头,又道:“宫城,你按照这份图样,去查找京城里所有卖出过这种花样布料的铺子,打听清楚,都是谁买过用来制衣裳。”

宫城良田将图纸凑近了眯起眼睛仔细瞧,又放远了些歪头瞧,嫌弃道:

“……这张牙舞爪的画的什么啊?山鸡吗?这谁画的,不会是你吧?”

仙道凑头过去看了一眼,默默别开了头。

三井寿咬牙切齿将图纸抓了下来:“那是锦雀!锦雀!最近三年禹州传过来的最流行的衣裳纹样!该有的细节老子一笔没落,少在这儿挑三拣四的!”

宫城良田哈哈大笑,抖着图样嘲讽他:“锦雀?嗳不是我说,三井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藏拙’啊?我真的好奇你是怎么哄骗勾搭京城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的?若让她们知道你胸无点墨,你的风流倜傥公子样能撑到几时?!”

“闭嘴!你才胸无点墨!”

三井寿气急败坏,在动手的边缘跃跃欲试:“老子的神来之笔画的是该画之物,这种花鸟鱼虫的你看懂就行,哪来这么多废话!”

宫城良田对着气急败坏完不以为意,折了图样放好,笑道:

“我可算长了见识,回头要呈给侯爷仔细瞧瞧。有才华的三井将军大作难得,万不可埋没。”

三井寿:“……”

仙道彰看那花形透面无表情,想起流川枫的提点,不由开口道:

“花形先生是否有什么其他线索帮助我们寻人?”

花形摇摇头:“此女从未听过,侯爷之命,我会尽力。”

他将纸默默收进怀中,和宫城各自去了。

其实,彩子的底细藤真早就清楚,这张纸上罗列的未罗列的神奈川据点,花形透早就亲自去一一探访过,均是一无所获。他看着宫城背影走远,又下意识微微侧头,余光向身后瞥去。

那么,三井寿和仙道彰,又会去哪里呢?

三井寿却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出发的样子,众人都散了,房中之余他们两人,他便开始认真地一心挤兑仙道彰。

“我说,你若一开始老老实实就交代了所有事给侯爷,我这段时间还用得着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吗?!”

仙道无辜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啊。”

“况且,我虽已经离开陵南阁,但情分还在。即使帮不到他们,也不能落井下石。”

三井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侯爷是井?这糟心事情分明是陵南阁自己作出来的!”

“啊,是,没错,”仙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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