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英的身影,他看见聂子英跪在地上低着头低泣,从竹端上飞落下来,抬手抱住蜷缩低泣的聂子英,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知他刚刚遭遇了什么。

宣漓问道:“子英,怎么了?”

见聂子英还是不说话,捂着脸,靠在宣漓的身上,宣漓又问:“子英,别怕,师父在这呢!”

“他们回不来了!他们回不来了!师父,我这几天老是梦见他们,我觉得其实是我害了他们,我也是该死的一个!”

聂子英自责,抓着宣漓的衣襟,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宣漓知道他心魔又起,被以前的事情折磨,他把聂子英的头揽在肩上,替他抹干眼泪,“子英,他们并不会怪你,你替他们报仇了,他们很欣慰。子英,不要想这些,睡一下,师父陪着你。”

在宣漓轻柔的语气中,听着轻轻的呵声,聂子英靠在宣漓肩头上慢慢睡去,他对这个人毫无防备,把自己放心交给他这个人。

宣漓抱起聂子英,一路走回别墅,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聂子英,一直到夜晚,一直到天亮。

“师父?”

聂子英梦呓,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室明亮,原来已经过了一夜到了早上。

聂子英伸手挡着眼睛,深深呼吸。

“我在。”

这一声清音,仿佛如泠泠琴音透入他的心中,他的手被拿开,被人抓在手中,此时他的师父宣漓就坐在床边看着他,温柔的神色仿佛是另一个人。

聂子英感觉到被握住的手是温暖倾心的,不由得扬唇一笑,倾尽此生,他反握住宣漓的白皙如玉的手,翻身坐起,将宣漓抱住,紧紧依靠。

这一夜,他的师父竟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只是为了守着魔怔的他,聂子英心里的许多情感涌上心头,再无法说出来,只想紧紧抱着眼前的人,也许这个人不必懂,但他念着,想着,从未如此心动过。

宣漓微愣,没有那些无聊的心机,也没有许多复杂的构想,也轻轻抱住他。

“师父,前天我不该与你生气的,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嘻嘻,我只是想到师父能陪伴我的时候不长了,有些小情绪罢了,师父你也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舍不得你……”

聂子英像个小孩子紧紧依偎着宣漓,抿唇笑着,心里已开了千朵万朵的花,心花怒放成一片灿烂的花海。

宣漓轻轻拍着他的背,低眸低言:“我知道,我知道子英心里所想,只是我有我的心结,我也不愿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忽然愤恨凡微星君,所给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七天,竟然已过了四天,宛如流水而逝,伸手抓也抓不住,他早知了聂子英的结局,却无力改变。

在聂子英面前,他平日的冷酷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想待这个人好,想要把以前欠缺的好好补上,却忘了这个人是他要报复的对象。

“师父,为我吹一曲吧!”

“为何?子英何时喜欢上的?”

“师父喜欢的我都喜欢。师父的箫声总有万千情绪,你平时不喜形于色,却喜欢借物言志,临走之前,师父为我吹上一曲吧!”

聂子英并不知道,宣漓走的时候就是他死的时候,只是他如此依恋这个人,什么都不会怪他的。

“嗯。”

师徒关系再回正常,聂子英有了往日的笑容。

这两日,他们在竹园过着闲云野鹤、神仙都羡慕的日子,这只属于聂子英和宣漓。

粗茶淡饭也不减往日的轻快,简衣青衫在绿竹间穿梭,箫声鸟语在云外飞声。

某日宣漓站在清水湖边吹箫后凝望发怔,水中的倒影粼粼闪闪,不改玉人风姿,聂子英在水上点步轻走,时而旋转,时而跳跃,天地间飞鸟出林,游鱼跃水,只有他们两人相视一笑,把平生的欢喜存忆,他也不斥聂子英的顽皮,只觉得恰到好处。

在天宫,在那一片冷漠中他确实失却了什么,只有两人的相处,把凡尘忘却。

他忽然知道容樾这个人声名虽坏,但却极讨人喜欢的原因了,因为他足够潇洒自在的姿态,那是宣漓一生都无法获得的东西,如果这一刻天长地久,他是否愿意,他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这几日悄然流逝,浮光掠影也不够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