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哥儿是这个世界的第三种性别,比寻常男子更加娇弱,美貌,且可以孕育子嗣,所以对于许多家族而言,哥儿大多嫁出家门,不可继承祖业。

而在皇室,哥儿也不如公主皇子受宠,更加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沈承昕降生时,孕痣的位置与寻常哥儿不同,且颜色不显,所以接生乳娘理所当然将他当做一位小皇子上报给了皇帝,没想到过了几年,那枚孕痣逐渐色泽鲜艳起来,哥儿的特征也愈发明显。

先皇后发现后自是惊慌不已,她虽然无意欺瞒皇帝,但事情已然发生,此时再表明太子是哥儿,必定会被有心人曲解为笼络圣心的争宠手段。

虽然皇帝一向爱重于她,但帝王之心毕竟难以揣度,事关皇储,难免引起帝王猜忌,恐会被治个欺君大罪。

思前想后,先皇后决定隐瞒这件事,让自己的儿子继续以男子的身份坐在储君之位上,以体弱为由,倒是许多年不曾叫人觉察。

沈眠斜了他一眼,暗道自己抛下这么一个重磅炸弹,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没有看清他后颈那颗痣?听说习武之人的五感比常人更敏锐,陆沉内功深不可测,按理说不可能看不见。

倘若看见了还能如此冷静,他倒有些佩服这位世子爷了。

沈眠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册,借着微晃的烛火翻阅纸张,他眉目精致,只是这般静坐不语,便好看得宛若一幅精美的画卷。

他不开口不惹事时,很容易叫人忽略他古怪的脾性,好似真是个安静又惹人怜惜的人儿。

待真正了解他之后,只会惋惜,好好的美人,可惜不是一个哑巴。

如陆沉这般的家世公子,往往比宫里的皇子要更早知人事,他父王就养了不少美貌的哥儿在王府偏院里,他不是没见过美人,哥儿也好,女人也罢,谁也不曾叫他多看一眼。

可这样的,能把他魂都勾走的人,唯有这独一份。

他认定的人,自然不会变,只是如果是哥儿,那么事情会变得复杂许多。

沈眠正要开口套他的话,却被陆沉一把握住纤白的手腕。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

沈眠手上的书册因为他的拉扯掉落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响,好在马车的隔帘很厚重,外面的人并未觉察不妥。

他弯了下唇,明知故问道:“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又要查看孤的根骨?”

“太子殿下。”陆沉道。

沈眠挑了下眉,“怎么,世子爷有何指教?”

陆沉蹙紧眉头,掌下的肌肤细腻幼滑,少年的身躯温软且纤弱,透着勾人心神的甜蜜馨香。倘若可以堵住那两瓣樱唇,叫他说不出这般似嘲讽又似漫不经心的话语,该有多好。

沈眠瞥了一眼擒住自己手腕的宽厚的手掌,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静静看着他。

陆沉问道:“太子殿下您,想做皇帝吗?”

“世子爷何处此言?”

陆沉道:“我和我父亲并非同路人,殿下不必防备我,倘若我想对你不利,随时都可以不知不觉取走你的性命。”

沈眠一愣,非但不惧,反而抵唇一笑。

“世子爷这话说得实在,倒叫孤愈发惶恐。”他嘴上说着惶恐,却悠哉地捡起地上的书册,掸去不存在的灰尘。

“你问孤想不想做皇帝,说来也好笑,那些该问孤这个问题的人,却从来不曾问过,父皇册封孤为太子时,不曾问过,母后舅舅为孤暗中拉拢朝臣时,也不曾问过,现在那些想要将孤取而代之的人们,谁也不曾问过,孤愿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他勾起唇,道:“事到如今,孤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个储君,除了做皇帝,再没有别的生路了。

陆沉道:“倘若有其他选择,殿下,还是想要那把龙椅吗。”

沈眠默了默,笑道:“孤对做皇帝没什么兴趣,对治理朝政更是没有兴趣,只是……孤实在很不喜欢脑袋悬在肩上的感觉,孤要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而不是时刻小心翼翼地过活,连觉都睡不安稳,孤七岁受封太子,做了这么多年储君,就没有一日是安生的,孤要的安宁,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

“即便坐上皇位,也未必得到殿下要的安宁。朝局复杂,人心难测,兼有内忧外患,到那时,殿下要如何应对?”

沈眠道:“孤不喜欢想很长远的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一切担忧都是毫无用处的,孤只是在找寻,唯一可以叫孤安心的方法。”

陆沉沉默许久,颔首,“陆沉明白了。”

沈眠道:“世子爷明白什么了?”

男人抬眸望入他澄澈的水眸,缓缓说道:“以后,殿下不必再担惊受怕,陆沉会做殿下手中的剑,还有守护殿下的盾。”

沈眠道:“你大可不必……”

“如果我不想,没有人能强迫我,”陆沉道:“这都是我自愿。”

“陆沉,你我都清楚,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更遑论怜悯同情之心,如今忽然倒戈,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想从孤这里得到什么?”

陆沉紧盯着他,一双浓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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