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很久才能明白什么是提纯牛奶形成的奶酪。

讲完关于汉堡的这一课,当天晚上齐云回到宿舍里大哭一场,她白天摸过孩子们带的干硬馒头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同样的一双手,半年前还有城市里不耐烦的举着麦当劳汉堡,可又嫌弃那是没营养高热量的垃圾食品,故意剩下一半汉堡、半包薯条和半杯可乐是像齐云这样爱美的大学女生们约定俗成的吃法,剩下了就毫不怜惜地倒进垃圾箱,卓美就曾娇滴滴地说:“扔掉食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一点多余的食物扔掉自己的身材曲线”

如今,在光线暗淡的宿舍里,齐云重新回味起卓美的话,竟涌上一股隔洋隔山之感。她想卓美的话说得也不算错,可不知为什么,此刻却给她一种很残忍的感觉。她现在就只希望学校里每一个孩子都能独享一份大号的麦当劳,垃圾食品也好什么也好,他们也应该有权利享受到城里每个孩子都能享受到的一点最基本的乐趣。

齐云将脸埋在掌心里,她并不是难过,只是感慨,却怎样也止不住自己的抽泣。她的面前一张简陋的、却是由学生家长当宝贝一样送给她的一张自己用木头制的小桌子上,摆着热心家长给她送来的水煮土豆和辣茄子,这是当地村民们最常吃的两样菜,现在谁家做了当天做了新鲜的,都会想着给齐云送来一碗。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齐云知道是因为乡村电压不稳,平常她都只用一个小电灯泡,还常常忽明忽暗的。可是,此时此刻,齐云却想:看啊,连这里的电灯都陪我一起,为这些孩子的命运而黯然。

不过,她相信,无论是电灯,还是孩子的未来,总会亮起来的!她还想起自己对洪箭说过的话:到了这个乡村,她开始慢慢学会了凡事不能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考虑,而是主动去适应环境,站在别人的立场去考虑……以前,她一直不懂这些,所以她用尽力地去爱过一个人,却失去了他。

可是现在,就在此刻,她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你怎么想,有时人生中的无奈,真的就比自尊大。

大四第一学期的冬天,好像一晃之间刚开学那时悠闲散漫的日子就已告结束,金色的美丽的秋日也很快不见影踪,取而代之的是和寒冬腊月一样严酷的考试季。

那一阵子已有很长时间齐云都见不到陆忧的影子。刚开始她还有点不习惯,几次给他宿舍打电话约他一起复习,可是陆忧不是推辞说有事,就是两人刚坐在一起他就嫌她烦。根据齐云对陆忧的了解,以及她强烈的第六感觉,齐云猜测陆忧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心。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不想说,她也没问。相处久了,齐云已经慢慢习惯了陆忧偶尔的阴郁,一开始齐云总是生怕自己不够温暖,不能化解他的阴翕,可是后来齐云慢慢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子非鱼,又焉知鱼在想些什么?如果陆忧注定是一个“阴间多云时有小到中雨”个性的人,那么或者只有这样的他,才和总是“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齐云是天生一对。

总之,因为陆忧的刻意疏远,再加上齐云自己也忙于临时抱佛脚应付考试,他俩在一段相对漫长的时间几乎没什么交集。那天齐云正坐在宿舍书桌前,边戴着耳机听音乐边默背着老师圈的重点,韩小伶进了宿舍,在齐云眼前绕了大大的一圈,还顺便瞥了齐云一眼,见齐云专心致志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坐下,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齐云心里嘀咕,搞什么鬼?但也没说什么,继续默背着自己手中的《宏观经济学》。没过一会儿还是韩小伶耐不住,贼眉鼠眼地探头看了齐云一眼,她探究的眼神正碰上齐云的眼神,韩小伶脸一红,缩回头去。

齐云摘掉耳机,笑开快车道:“你到底想干吗?还不从实招来!”

韩小伶也笑了:“那个,我听江湖传言,说你在和咱班的陆忧……谈恋爱,有这回事?你可别告诉我是真的!”

齐云一愣,夸张地演绎了一个几欲昏厥的表情,“你真八卦!从哪个耗子洞里挖出的不靠谱消息?”

韩小伶似乎有点释然,“这还用挖?班上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过,我想也不可能。我们云云是谁呀?秀外慧中、色艺双绝,最重要的是眼高于顶,根本不是那种外貌协会的浅薄女生!哎,看来高岗是枉作小人了……”

齐云先是被韩小伶一堆高帽戴得哭笑不得,紧接着又听到她提到高岗,不禁眉毛一跳,一种说不出的担忧涌上心头。自从今年的生日会之后,齐云下意识地对高岗便冷淡了许多,虽然陆忧一再劝告她不要如此,说那是他们男人间的事,可是齐云是个直肠子,心里恼怒,脸上便想装也装不出来,高岗也不知是否有几分明白,或是总追齐云不得而有些累了,再见到齐云便开始淡淡的,再不像往日那样百依百顺。

齐云当然知道高岗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从她的角度想来有些狭隘和庸俗罢了,不过也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再说别人什么样她也管不着。只是今天韩小伶突然提到高岗,总觉得有些蹊跷。齐云关掉Ipod,把耳机线绕起来,尽量不动声色地问韩小伶:

“到底什么事呀?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怪急人的。”

韩小伶嘿嘿一笑,果然竹筒倒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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