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抬着驿卒走进二堂,将他放在地上,退了出去。

牡丹汗对那驿卒道:“这位是当朝苏武参事大人。”

驿卒大惊,挣扎着要起身施礼,苏武赶忙按住他:“别动,躺下,躺下。”

驿卒轻声道:“谢大人。”

苏武和蔼地说道:“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驿卒道“是”。

苏武问:“你叫什么名字?”

驿卒答道:“小的刘长腿。”

苏武点了点头:“那份塘报是你送的?”

驿卒道:“正是。”

苏武道:“你可知道,在这之前是否还有类似的塘报发出?”

驿卒道:“苏武,发出去十几份呀!可都是石沉大海,人也不见回来,回来的只是兵部发来的一份份催逼进攻的牒文!”

苏武点点头,双眼望着他道:“能够看得出,你不是个普通驿卒,对吗?”

驿卒愣住了,好久,他点了点头:“小的是李广利将军的副将。因军中所有发送绝密塘报的驿卒都已用完,再无人可派,这才要小的穿上驿兵的服色前往哈密驿发送塘报。”

苏武点点头:“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当时军中是什么情况。”

刘长腿点了点头:“当时,大军在黑油山外已停留了旬月有余,天气越来越冷,被服粮草都供应不上,军心涣散……”

苏武道:“被服粮草?”

刘长腿道:“正是。”

苏武道:“可被服粮草不是应该由轮台郡守负责转运吗?”

刘长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中蕴含着泪水道:“大人有所不知,轮台郡守赫连兀大人与李将军极为不和。此次兵困黑油山,李将军屡次写信向他求救,可赫连大人说朝廷命我们速战速决,我们却拖了一个多月,他没有准备那么多粮食,也没有棉服。最后要得急了,赫连大人将派去送信的牙将捆绑后发了回来……”

苏武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可恶!”

刘长腿道:“李将军无奈,只得发塘报向朝廷求救。”

苏武道:“可是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刘长腿道:“正是!我曾问过李将军我们在等什么,为什么不退回轮台。可李将军却说,这是军中绝密,让我们不要随便探问。”

苏武点头:“是呀,你们是在等李陵的那支奇兵!”

刘长腿道:“是的,这是小的后来才知道的。中秋前的几天,大军伤冻过半,已根本无法作战。李将军无奈,便派小的送六百里加急塘报进京,没想到到了哈密驿,发现驿站被一群黑面群寇占领……”

苏武霍地站起身:“什么?哈密驿被人占领?”

刘长腿道:“正是。小的拼死杀出重围,可这些人却穷追不舍,定要杀死小的。小的大小十几战,身负重伤,幸亏遇到了牡丹汗姑娘。”

苏武倒抽了一口凉气:“哈密驿位于轮台之东,是两路传递烽火军情的中转军马驿,一路穿蒙古草原上秦直道到长安,另一路穿河西走廊到达长安。是朝廷的绝密所在,有重兵把守,除非紧急军情,否则,就连地方官发给朝廷的密报都不能转经那里。匈奴人怎么会知道哈密驿的所在?”

刘长腿道:“大人,不是匈奴兵。”

苏武不禁一惊,猛然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刘长腿道:“是假冒的汉军!”

苏武的目光转向牡丹:“牡丹,前天你让尉屠耆来见我,就是要他给我送这份塘报?”

牡丹道:“正是。”

苏武点点头:“明白了。牡丹,你做得好啊,不愧是我苏武的师妹!”

牡丹笑了:“谢师哥夸奖。”

苏武道:“好了,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牡丹点点头:“几天没睡觉,我这眼皮都快成门帘了,不使劲就往下掉。”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苏武笑道:“苏童呀,快去安排小姐在东跨院住下。”

苏童连声答应着道:“小姐,咱们走吧。”

牡丹点了点头,几人扶着刘长腿,快步走出门去。

后堂外,蓝得几近凄凉的月光静静地铺在房瓦之上,四周一片寂静。一条黑影飞也似的掠到窗下,透过窗纱,向里面望去。二堂内,苏武正站在地图跟前,竹节缓缓指向哈密驿,口中喃喃地道:“难道事情真的是这样……?”

“惊奇吧!”一个低沉的女声响了起来。苏武一惊,猛地回过头来。二堂内空无一人,只有尉屠耆静静地躺在榻上。苏武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在找我吗?”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苏武飞快地转过身,身后仍然是空无一人,他慢慢扭回头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榻上的尉屠耆竟不见了踪影!

苏武张大嘴愣着,忽然身后传来了笑声。苏武一转身,一张脸几乎贴着他的脸。苏武一声惊叫,连退两步。——竟然是尉屠耆!只见他面带诡谲的狞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武,小声说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呀!”声音带着一股鬼气。

苏武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你是谁?”

“尉屠耆”道:“我是你的学生尉屠耆呀?”

到了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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