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楚王就住在王府花园东侧的养心苑,深居简出,也很少见外人。

赵翊去的时候,正好遇上老楚王在用饭,旁边还有德阳、蒹葭、灼华三姐妹在作陪。

赵翊在德阳“热情”的邀请下,无奈只得在她身边坐下来,他与孙景略在玉春楼厮混半天,喝酒多吃食少,这会儿闻到香味,也有些动了胃口。

用饭期间,赵翊不好提来意,怕打扰席间的祥和气氛,老楚王一直是乐呵呵地笑着,完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对于楚国的政事只字不提。

用完饭,好不容易等到德阳、蒹葭、灼华三姐妹都走了,赵翊才向老楚王说明来意,并询问应对之策。

老楚王半躺在暖榻上,一副慵懒富家翁的神态,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过了片刻,老楚王挥手让给她拿捏捶背的侍女退下,然后对赵翊说道:“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我就不插手了,都交由你去处理吧。”

赵翊也没想到他的叔父居然会推脱的一干二净,他真是言出必行,不再插手楚国的事物,心里顿感压力倍增。

半躺在暖榻上的老楚王微笑道:“有些人真是沉不住气,本王才退下来几天就忍不住要出手了,这样也好,翊儿,就当是给你的一个考验了,你这位世子到底称不称职,大家都睁眼看着呢。”

赵翊沉默半晌,最后躬身道:“是,翊儿绝不会让叔父失望,也不会让楚地百姓失望。”

老楚王用手撑着起身,赵翊一步跨过去伸手相扶,老楚王从暖榻上慢慢下来,然后背负着双手在室内踱步,壁上的灯火映照着老楚王有些佝偻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显得越发的苍老。

老楚王走到门口站定,举目望着院子里,眯起双眼沉声道:“圣人常说,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可我楚国之患恰恰就来自于这些巨室,翊儿,时局虽然维艰,但只要你心系楚地百姓,广纳贤才,你定会将楚地治理得很好的,叔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赵翊也不知道这位相知不深的叔父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但既然他叔父这么说了,不管怎样,他硬着头皮也要顶上去。

赵翊拱手躬身行礼,一脸郑重地说道:“叔父放心,翊儿一定尽心尽力。”

老楚王点点头,挥了挥手,便转身慢慢走回暖榻。

赵翊看了一眼叔父的背影,抿了抿嘴唇,转身走出养心苑。

今晚夜色清朗,明月高挂,养心苑里及周围,有几名侍者提着风灯,手持棍棒和网兜,轻手轻脚地驱赶着鸣蝉等一些吵闹的虫豸。

赵翊驻足观看了片刻,心里一阵烦闷,他忧心的不是时下发生的三件大事,而是作为“领国世子”,对如何治理好楚国,有些力不从心。

难怪世人常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统领一支大军,攻城略地,开疆拓土,他赵翊有的是信心。

而如今他要统领的楚国,虽然只有两州之地,但是庙堂与江湖的各种实力,却是盘根错杂,牵扯甚多,毫无执政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赵翊心事重重地走回太白苑,女主人景兰正端坐在灯下观书,看到赵翊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相迎。

赵翊看了眼前如春睡海棠的娇妻一眼,心里突然伸出一丝惭愧,他伸手握住景兰的一只手,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景兰轻轻挣扎了一下,那只被赵翊握着的手没有挣脱来,心里如小鹿乱撞,脸蛋飘起两片红晕,更显得娇艳欲滴。

景兰低着头轻声问道:“叔父怎么说?”

赵翊却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领军征战沙场,冲锋陷阵,我丝毫都不害怕,当这什劳子的世子,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好。”

景兰听到年轻的世子竟然说起了丧气话,忙抬起头来注视着他,一双美目不再回避躲闪,带着点俏皮地说道:“怎么啦?这就开始打退堂鼓了,这可一点都不像那位在淮州金桥边横刀死战的少年将军。”

年轻世子顿时也一阵脸红,自己无来由的垂头丧气,竟然毫无自觉地表露在景兰面前,男子汉的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他讪讪地笑了笑,急忙放开了握着景兰的手。

景兰却伸出手去,大胆地握着赵翊的手,一双如一泓秋水的美目深情地看着赵翊,动情道:“殿下,无论什么时候,兰儿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来面对。”

年轻世子在猝不及防之下,听到了娇妻毫无保留的深情表露,心里很是感动,激动之下,便凑过嘴去在那性感红唇上吻了一下。

尚未圆房的少女毕竟脸皮薄,被年轻世子突然袭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放开赵翊,侧过身去低头不语。

少女羞答答,艳若桃花。

年轻世子大着胆子伸手扳回娇妻的身子,正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却听到羞涩少女轻声说道:“眼下大事要紧,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声轻如细蚊,听在年轻世子的耳朵里却如战鼓雷鸣,他忙放开景兰,手足无措地说道:“对不起,咱们先说要事。”

那副神情就像是做错事被当场捉住了一般,被景兰看在眼里,勉嘴笑了起来。

这样年轻世子更加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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