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流只是想静静地喝个小酒,却不曾想这醉仙楼竟比上水城的那个大上那么多。

不单只大,人还倍儿多。

醉仙堂中央广场,人多口杂,烦。

二层,人多。

三四五层,人还是那么多。

直到第六层,人才是少了些。

掂量掂量储物戒里的钱银,喝个小酒,绰绰有余,便才在这六层的僻静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桌子小,人也少,视野还挺好,正合他意。

这酒啊,要么不喝,一喝就容易停下来。

林真流就这么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每次都是一仰而尽,可不知是杯小还是酒不够烈,就是喝不醉。

越喝不醉越喝,越喝却是越乱。

心烦意乱。

至于喝酒途中什么花魁,什么起哄,什么老鸨,什么吟诗作对,林真流通通没有兴趣。

任它堂中喧嚣如市,我自在角落杯杯落肚,无人叨扰。

这样的感觉很好,虽然显得有些寂寞,然而正是在寂寞构成的喧嚣中的独自寂寞,才是尤其醉人。

不过独自安静饮酒的快乐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上一位同桌饮酒的人被家中母老虎拉走之后,很快又有人坐下。

林真流起初不理他,即便那人还想要与他碰杯同饮。

林真流兴许喝上了头,等到开始埋怨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给他发挥唐诗三百首的地方,并顺口吟了两句“鹅鹅鹅”的时候,那人便开始缠着他了。

多么幼稚的诗歌开头啊,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的林真流幼儿园就会背了,他是想着吟两句开头逗乐逗乐自己的。

不过新坐下来的那人却如获至宝?

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

那人缠他的时候,林真流只要一眼,就能看出那人的里子。

他有些不明白为啥这么拙劣的伪装,很多人却看不出来。

商月心是这样,秦追月是这样,面前的这位也是如此。

林真流对她实在难忍,便就合着几分酒意,为刚才接续吟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首吟完,那人总算停止了纠缠,只是默默地喝起了酒,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

杯杯一饮而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配合着这身男子装扮,那人却才有几分公子哥的豪气。

只是林真流心里透彻,即便怎么像,到底还是个女子。

林真流落得清静,心想好在对方不再烦他,不然的话,可要不客气了。

双双沉默良久,独自饮酒。

纵观层里层外,皆是热闹喧嚣的宾客浪子饮酒碰杯,与楼内优姬你迎我往的一派醉仙梦死景象。

两相对比,更显寂寞。

然而越寂寞便越有酒意,便越是落到心头,便越是称了那寂寞。

两人各自沉默饮酒的景象被那老鸨程看在眼里,忽然想起了从前。

在这行业中摸爬滚打久了,要么尤其怀念从前,要么尤其向往未来。

活在当下这个词对于她们来说过于残酷。

老鸨年纪大了,林子里什么鸟都见过,若是再活一次,定不会再这般过活。

然而造化弄人,自己老了以后,一不小心又把年轻的带出来了。

老鸨在如此生意红火的夜晚里,不由得也动情感叹一声:“这小妮子,也很久没有这般喝过酒啦。”

饮了许多酒之后,坐林真流身旁的那人终于又开口了:“兄台……”

却不想林真流不等她继续说完,便已是颇为不耐道:

“喂,我说你这女人烦不烦啊,我只想安静的喝个小酒,可你这一晚上没完没了的你知道吗?”

兴许言辞太过激烈,林真流直将那人说得低下了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位不知何意要女扮男装的人才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林真流一看把人说哭了,也没了继续喝酒的心情,放下酒杯起身拍拍屁股就要离开,

这时那人抬起头问道:“公子如何知道我是女儿身?”话语间眼睫上泪水莹莹微微颤动,却又不掉落下来,让人见了十分难耐。

林真流仿若未闻,就要离开,却不想那人竟是主动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说道:“请公子如实告知可以吗?”

这一问,便又让林真流想起那秦追月,心想怎么两人都是一样的问题?

“显而易见的事情啊,可否放手了?”林真流道。

却不想那女子银牙一咬,竟不肯就那般放手,反而是微微使了力气,想把他拽回,难耐力道太小,那位被其拉住的男子无动于衷。

“你这是何意?”林真流感受得到手腕间的微妙。

“实不相瞒,小女自幼便学得易容术,境界已经来到了最后一重,不单易容,更是易意。即是改变对方意念,令其自心底里认可面前易容人的身份,做到真正的表里如一……却不想依然被公子看穿,故才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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