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知道,边缘话题该打住了,他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蒋保平死亡这件事上。

于是他问道:“继续说那天的事儿吧,你离开蒋保平家之后,回家给你老公做饭,后来你又回去了吧?”

“回了。”

“为什么?”

王梦的眼神似乎在问吴端:“不就那点事儿嘛,你确定要我明说?”

吴端公事公办地看着她。

王梦败下阵来,“好吧,我那段时间只要有空……不是……”

她重新想了一下,继续道:“只要我老公去打牌,我就去找蒋老师……嗯……也不一定非要干点啥,就是……跟他待一块儿,心里舒坦。

有时候说一说他以后的打算,有时候聊聊学生的事儿,他脑子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新鲜事儿。

他给我一个工作机会,我本来就挺感激的……”

吴端打断了王梦,问道:“林见清不同意你出去工作吗,蒋老师这边的工作他为什么答应?”

“住一个小区,前后楼,不耽误我做家务,他就没意见了。”

吴端也不知该不该同情林见清,如果王梦是通过他获得了这份工作,那这男人真是典型的坑给自己挖坑,可他那大男子主义,以及将伴侣当成免费保姆的婚姻观,又让吴端十分鄙视。

“好吧,所以,等林见清吃完饭,又去了棋牌室,你就去找蒋老师了。”

“嗯。”

王梦深吸了几口气,吴端知道就要说到重点了,他耐心等待着。

“我去时候,蒋老师家门是开着的——我没他家的钥匙。

那门大敞着,在门口就能看见蒋老师倒在地上。

我心一下就揪起来了,想去救他,走到跟前,怎么看都觉得他已经死了——人要是活着,总得喘气吧?——他当时趴在地上,要是喘气,后背得动的,就是那样的……动……”

王梦用戴着手铐的手做了一个起伏的姿势。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呼吸带动的起伏了?”吴端问道。

“是啊,我先推了他一把,觉得不对劲儿,仔细一看,又探了探他的鼻子,感觉没气儿了,我还摸了摸他脖子——脖子上不是有脉搏吗?

反正,就是死了。

我他家懵了半天,要说怕吧,一开始有点,后来倒不怕了。

不敢报警,报了警,我俩的事就得见光。

我不怕,真的,但他呢?他死了还要被人嚼舌根?我……不舍得啊!

我想通知他的家属来着,可他家那些亲戚……哎!”

“他家亲戚?”

吴端其实隐约能感觉到蒋保平家亲戚们的为人,据负责通知家属的李芷萱反应,在得知蒋保平死讯后,他家二哥第一句话是问蒋保平给他们留了多少钱。

由此可见一斑。

“……蒋老师原本要回趟老家,我听说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分家吧,弟妹把嫂子给打伤了,好像是吧……蒋老师也不太说老家的事儿,觉得那些人挺没劲的。

反正就是闹得太严重了,大家都希望他这个没什么利益牵扯的人去调停一下。

你想啊,这样一帮子亲戚,我敢通知他们吗?到时候他们再讹上我……”

王梦嗫嚅着,看向吴端,她心里那点龃龉,吴端倒也明白。

“无论怎样,你也不该破坏蒋保平的尸体,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下得去手?”

“可是……”王梦低头,“我不想离开他啊,他无亲无故的,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死,只要我处理好了,他就能一直陪着我……而且,你不了解他,他不会生气的。”

“半截指头和一片肉,也是你扔掉的吗?”

“是他让我扔的。”

“谁?”

“蒋老师啊,他给我托梦,说是指头和腿上有细菌,让我去处理一下,别传染到其他部位了……”

吴端定了下神。他是个无神论者,但王梦信誓旦旦的回答还是让他一阵阵的后背发凉。

算了算了,心理学的问题还是交给闫思弦吧,吴端继续问道:“那天晚上你就一直待在蒋老师家吗?”

“差不多待到半夜两点吧,再晚我怕林见清回去。

不过半个晚上我就把他拆了个七七八八,能放冰箱的都放进去了,实在放不进去的,我就等第二天扔进河里了。

他以前说过,人死了还要占块地方埋起来,太不合理了,他说以后要是死了,就把遗体捐献了,要么就把骨灰撒到地上或者河里,这样还能滋养一下大自然。

所以,我把他扔河里一部分,不算过分。

哦,对了,我还给武安打了个电话,跟她换班,我不想让她知道蒋老师死了的事儿,她不知道,蒋老师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可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心眼,第二天我去扔骨头的时候,她也跟过去了。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瞒她,反正……她不敢报警,毕竟有个儿子,总不想在儿子面前身败名裂吧。

她果然没报警。

不过,我也害怕她动蒋老师,就把蒋老师家的门锁给换了。

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能去,只有我和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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