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醒了。

在用幻术不着痕迹的教训了一通高格和约安尼斯后,阿历克赛带着他们一群人开始了第一次法师的家庭聚餐。

只是这家庭,仅有一个主人。

阿历克赛坐在最高的主位上,高耸的椅背无时无刻的宣示着他对这个家庭的主权。

级别依次向下,在他右手边坐着的是蓝梦,也是唯一一个能在法师面前坐下的人物。其余的,高格和约安尼斯各拣了一只小碗,里边盛着他们今日的午餐,他们和朵拉一起围坐在大桌子后的小桌子旁,不时的偷偷看上一眼阿历克赛特意摆在左手边的空椅子。

那是法师宣布的杰出仆人的宝座,每月决出一次。获胜者将得到法师的面对面的教导,且比其他奴仆更高一级,可以作为阿历克赛的副手,帮助处理一些奴仆间的杂事。

为羊群找一只驯服的头羊,这是每一个成熟的奴隶主的基本功。如果事事都要自己管,那还要奴隶干嘛?

有了奴仆就该好好利用,而不是让他们成为主人的拖累。身旁,骨骼异于常人的阿尔察留斯攀着天花板,倒转着替阿历克赛端住一碗浓汤。

适量的伸勺品尝,简单的蔬菜混以冻肉的乱炖,在缺少调料的情况下,朵拉的厨艺还算出色,咸淡的口味适宜,至少不是那么的难以入口。

“你不饿吗?”

他看向右手边的少女。面白如纸的女法师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微张,无神的眼珠不知在眺望着何处的风景。她的身旁挂着一个吊瓶,新鲜的血液正在通过透明的导管,一滴一滴的流入倒置的玻璃瓶中。

“吃一点吧。对你,我不想用那些过于粗鲁的手段。发脾气没关系,你可以骂我,也可以闹,但是,不吃东西可不行。”

“来,张嘴。”

阿历克赛拾起一只空勺,舀起一勺汤汁后,放在了阿尔察留斯的爪上。

“呜呜呜......”

最近才投入使用的符文还远没有精细到足以应付喂食的工作。阿尔察留斯盛满热汤的勺子直接怼中蓝梦的鼻梁,少女一阵呜咽,被绳带强行束缚在椅子上的腰身奋力弓起,她猛地甩动头发,汤汁溅了一地。

三个受了无妄之灾的学徒预备役避之不及的赶紧端开桌子,躲到了远处的角落进餐。

“你这又是何必。”

阿历克赛再次拾起第二只空勺,正要探进锅中,忽听耳边一串尖叫,少女疯狂的挣扎着颠倒了座椅,正要向下倒去的同时,一股无形的魔力托举住了将要落地的椅子。

“畜生!”

她呼呼的喘着气,满头披散开的金发上粘着斩碎的菜叶和浓稠的汤汁。她怒视阿历克赛,喊道:“坏蛋,贱种,你杀了我吧!”

“还有力气骂人,不错。看来你恢复的挺好,我就放心了。”

阿历克赛浅笑着把银质的勺子继续从锅内抬起,浅黄色的汤水向上冒着热气:“来,喝吧,骂人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张嘴。”

“不要,放开我。我自己有手,我自己会吃!”

她狼狈的躲闪过阿尔察留斯戳来的汤勺,刚要开口斥骂,一不留神,额角一痛,又被泼了一脸汤汁。

“够了!”

满身的浓汤气味,表情崩溃的蓝梦大吼道:“不要再羞辱我了,阿历克赛,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欺凌弱小,滥杀无辜,这就是你一个身为王立法师议会的正式议员该做的事吗?你们王国的法师不是向来以守序自称?我的议员大人!别告诉我你在誓言书石板上签字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过上面的内容,还是说,你这个无耻之徒连自己发过的誓都能转身即忘?”

说着,蓝梦冷笑两声,讽刺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你要是不识字,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教你不至于做个不学无术的流氓。”

“哦,不错。”阿历克赛搅拌着锅内汤汁,略微侧目,说道:“没想到公主殿下竟还记得故国里有这么一块石板,您要是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故意摇了摇头,面露不屑的阿历克赛轻敲桌面,哂道,“就是不知道殿下在学院里听的是哪位导师的课。落后时代三十年而不自知,怕不是个刚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的老学究,连埋在垃圾堆底下的几十年前的旧账都能知道的那么清楚,您和他去学点王国历史不是更好?叫他来教您魔法倒是屈才了。”

“不过我还是得给您鼓鼓掌,毕竟在格里奥达维多能找到点王国的资料不是太容易。我想想,您到底是王国曾经的公主殿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叫做身在帝国,心系故乡?嗨呀,感人至深,感人至深。”

“你!”

少女气急。

“哦,确实,真相有点伤人,不过您先别急生气,我的殿下,您导师告诉不了你的知识我可以帮您补齐。誓言书石板,早就和您被王国人民忘记的差不多的姓氏一样,被我们法师抛弃掉了。”

“为什么?”

“敲掉枷锁不是一件很好理解的事吗?追求自由,这是人性,殿下。在您祖父被推下王座的那一刻,昂科的法师议会就不必再向王室效忠了,而我,身为法师议会的一员,自然要遵循议会的领导,不用再去遵守誓言石板上的规章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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