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下雪天走起路格外的累,宋檀要往太掖池去,犹豫再三还是叫了撵轿。他在宫里不常用撵轿,也坐不太习惯。

&ep;&ep;刚转过一道门,迎面就碰上了贺兰信。

&ep;&ep;撵轿停下,宋檀下来,抱着手炉向贺兰信见礼。

&ep;&ep;贺兰信拱手还礼,目光落在宋檀面颊边。他的左耳上,带着一个米粒大的翠玉坠子,随着宋檀的作用,轻轻地摇来摇去。

&ep;&ep;宋檀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颈,以为是露了什么痕迹。不过贺兰信很快收回了目光,又变成那幅眼里没有宋檀的模样。

&ep;&ep;孟千山站在贺兰信身后,对着宋檀挤眉弄眼,袖子下,她的一只手带着黑色的皮套,十分明显。

&ep;&ep;“孟千户回京了?”宋檀道:“正好,我寻她替我办件事。”

&ep;&ep;贺兰信略点一点头,孟千山便站到了宋檀身边。

&ep;&ep;贺兰信并不多留,很快就走了。宋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对孟千山道:“你们指挥使好像不玩骰子了,我好几次见他,都没见骰子。”

&ep;&ep;孟千山道:“许久之前就不玩了,说赌博不好,有赌就会输,他不喜欢输,干脆就不赌了。”

&ep;&ep;宋檀若有所思,“你们指挥使还怪要强的呢。”

&ep;&ep;孟千山与宋檀同行,宋檀就不乘撵轿了,慢慢地走。

&ep;&ep;两人走到太掖池边的竹坞,宫人安排了火炉炭盆,把一整间屋子熏得暖烘烘的。

&ep;&ep;宋檀甫一落座,就叫人上两坛太禧白,其余酒菜叫尚膳监看着安排。

&ep;&ep;孟千山早忍不住了,一杯酒入喉,美的眼睛都眯着。

&ep;&ep;宋檀比她斯文些,拎着酒杯倚着凭几,看窗外的白雪。

&ep;&ep;“你这次去的是北边,听说北边也下雪了,比京城如何?”

&ep;&ep;“京城的雪跟北边的雪可没法比,”孟千山道:“那里的雪是硬的,落在地上有声音,京城的雪太温软。”

&ep;&ep;宋檀没去过北边,因此不觉得京城的雪是软的。孟千山喝了酒,谈兴大发,讲白山黑水,讲结了冰的能跑马的江面,讲雾凇沆砀,还讲她自己是如何大杀四方。

&ep;&ep;宋檀是个很好的听客,听的兴致勃勃,他爱听孟千山讲外面的故事,于是孟千山越讲越精彩,口才快要媲美说书先生。

&ep;&ep;“对了,”孟千山道:“我回京之后永嘉公主召见过我。”

&ep;&ep;宋檀有些惊讶,“她召见你做什么?”

&ep;&ep;“她说听说过我的名字,对我心向往之,给了我不少赏赐,请我教她练武呢。”孟千山夹了一块腊鹅,道:“公主金枝玉叶,真练起武来居然也有模有样的,很能吃苦。”

&ep;&ep;宋檀想了想,道:“永嘉公主一贯说得出做得到,心性十分了不得。”

&ep;&ep;“她还托我拿来一个东西。”孟千山用小指勾了勾腰间,勾下来一个荷包。荷包绣着祥云,绣纹简单,男女都使得。

&ep;&ep;宋檀擦了手,接过荷包看了看,道:“这荷包,怕是太后娘娘亲自绣的。”

&ep;&ep;“哎呦,”孟千山吓了一跳,嘴里还咬着肉脯,“太后她老人家的东西,我居然也敢戴着,罪过罪过。”

&ep;&ep;宋檀失笑,将荷包拿帕子包起来,道:“这个东西给我吧,永嘉公主的意思我晓得了。”

&ep;&ep;宋檀和孟千山喝酒畅聊,宫门下钥前孟千山才离开,还另带了两坛太禧白。

&ep;&ep;宋檀回到太极殿,解了斗篷和长袄,懒懒的躺在南窗下的长榻上。他因喝酒,面颊和眼尾都是红的,好像抹了胭脂一样。

&ep;&ep;夜色漫上来,里间也不点灯,看着宋檀似乎是睡熟了。

&ep;&ep;宣睢用手背贴了贴宋檀的面颊,宋檀开始觉得凉,后面就觉得有点舒服,握着宣睢的手不叫他动。

&ep;&ep;“喝了多少酒,”宣睢道:“真成了个酒鬼了。”

&ep;&ep;宋檀勉强睁开眼,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他抓着宣睢的手,把怀里的荷包塞进他手里。

&ep;&ep;宣睢拿起荷包,抚了抚上面的绣纹,问宋檀,“你要说什么。”

&ep;&ep;宋檀翻了个身,双手趴在枕头上,看着宣睢,“太后娘娘想你呢。”

&ep;&ep;宣睢默然不语。

&ep;&ep;宋檀打了个哈欠,声音轻飘飘的,“我父母去得早,是个亲缘淡薄的人,对于亲情,只要有就很好了。”

&ep;&ep;很久之前,夏明义充当宋檀家人的角色,他当然不是全心全意为宋檀好,可是宋檀觉得无所谓,他自己心里过得去就没事。

&ep;&ep;“你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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