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的目光清亮,没有勃勃野心,说的话也不是笑里藏刀。

&ep;&ep;邓云却有些不自在,他起身,将宋檀送出门外。

&ep;&ep;门口,宋檀忽然停住,问邓云道:“我能掐你两朵花儿吗?”

&ep;&ep;邓云方才的感动消失无踪,他指着宋檀骂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ep;&ep;在邓云的骂声里,宋檀掐了一大把粉白的秋海棠,拿手绢包着,一溜儿烟跑走了。

&ep;&ep;他回到东暖阁,把秘戏册子藏在床头,箐云进来整理衣物,看见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ep;&ep;“刚回来。”宋檀把那一包秋海棠拿出来,请箐云拿针线给他穿个手环。

&ep;&ep;箐云放下手中的东西,取了针线给宋檀穿花。这样的事情,宫女们都会做,只是做了私下带带,不能带到贵人眼前。

&ep;&ep;宋檀腕子细,不一会儿就穿完了,他抬起手嗅了嗅,道:“不如茉莉花香。”

&ep;&ep;箐云笑笑,问:“剩下的花儿做什么?”

&ep;&ep;“你们看着弄吧,想做什么做什么。”宋檀放下袖子。

&ep;&ep;箐兰走过来,道:“陛下召你。”

&ep;&ep;宋檀一下子站直了,箐云给他整了整衣服,道:“手串才刚穿上,就不摘了吧。”

&ep;&ep;宋檀说好,就这样穿着常服去御前。

&ep;&ep;宣睢在写字,桌上铺陈着雪白的宣纸,他长身玉立,下笔轻缓而从容。

&ep;&ep;宋檀走过去,站在一边磨墨。

&ep;&ep;他伸出手,手腕上粉白的花朵就露了出来,这样小而轻盈的颜色,与庄重华贵的殿宇格格不入。

&ep;&ep;宣睢放下笔,握住宋檀的手腕。他的手腕细白,骨头上覆着一层匀称的皮肉,淡青色的脉络很明显。柔软的花瓣蹭着他的皮肤,蹭出一点微红。

&ep;&ep;宋檀惊了一下,没有动,任由宣睢摆弄着。

&ep;&ep;宋檀的手最近经常保养,抹了很多香膏,茧子都薄了。

&ep;&ep;“这样一双手,磨墨实在是可惜了。”宣睢亲自拿布巾擦干净宋檀指尖上的一点墨迹,又将那花环解了下来。跟宣睢的手比起来,宋檀的手小了点,手指不如他修长。奇怪的是,明明宣睢是养尊处优的那个,他手上的茧子比宋檀还重。

&ep;&ep;“方才去哪儿了?”宣睢问道。

&ep;&ep;宋檀顿了顿,道:“去找邓云,他那里很多花。”

&ep;&ep;“喜欢花儿?”宣睢想了想,道:“云南进贡了一批山茶,适合观赏,一会儿叫六安给你送去。”

&ep;&ep;宋檀想了想,道:“我可以送两株花给别人吗?”

&ep;&ep;宣睢问道:“送给谁?”

&ep;&ep;“给邓云,”宋檀道:“我掐了他好多花儿。”

&ep;&ep;宣睢温和的笑着,“那便送去给他吧,邓云实在能干,该赏的。”

&ep;&ep;宋檀觉得宣睢将自己看透了,或许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邓云,但是宣睢的纵容态度又让宋檀觉得无伤大雅。皇帝对他的纵容太过,宋檀又胆子太小,以至于他到现在还在摸索皇帝的底线。

&ep;&ep;“过两日,朕带你出宫吧。”宣睢用手指蹭了蹭宋檀的面颊,“晚上住在琼台别院,多逛两天。”

&ep;&ep;宋檀乖巧地点头。

&ep;&ep;当晚回到东暖阁,宋檀掏出邓云给的绣像,准备挑灯夜战。

&ep;&ep;这本绣像只有前三页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后面就越发大胆了,还用上了各种玩意儿,宋檀看的龇牙咧嘴的,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来,心里直发慌。

&ep;&ep;箐云箐兰见灯还亮着,便过来拦着宋檀,不让他熬夜。

&ep;&ep;“今日休息不好,明儿个便很憔悴,多少脂粉也补不过来的。”

&ep;&ep;宋檀被她们两个逮到看秘戏图,怪不自在,箐云箐兰却没什么羞涩之意。

&ep;&ep;“我问一个冒犯的问题。”宋檀盘坐在床上,犹豫道:“你们伺候过陛下吗?”

&ep;&ep;箐云箐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她们是宣睢身边得力的人,虽是宫女出身,但其实更类似锦衣卫。

&ep;&ep;其实宋檀想问宣睢在床上是什么样的,会如他平日里那般温和吗?回想起某一个傍晚,宋檀摸了摸嘴角,又觉得宣睢根本与温和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ep;&ep;东暖阁静悄悄地,只有他们三个人,这样的安静与隐秘方便人们说真话。

&ep;&ep;年长一些的箐兰道:“陛下不是好磋磨人的。”

&ep;&ep;宋檀还是放心不下来,但他想起了另一桩事,“陛下为什么不进后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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