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霍佑青唇角一扯,露出一抹冷笑。他顶着天光,抬手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又顺势将大衣的扣子解开。

&ep;&ep;这一切都是站在戴亦莘面前做的,没有多久,霍佑青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今天的日光不亮,但霍佑青太白,一种珍珠近奶白的肤色,足以晃人眼。

&ep;&ep;房里开了暖气,不过皮肤还是泛起一层小疙瘩。霍佑青没管,他垂下修长的脖颈,凑近戴亦莘的脸,想要漫不经心地嘲讽对方的虚伪和无用。

&ep;&ep;可是他没有找到戴亦莘的情绪。

&ep;&ep;戴亦莘眼里没有他,也没有任何事物。

&ep;&ep;霍佑青莫名停顿了片刻,他唇齿不由地咬紧,下一步他强行挤坐到轮椅。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张轮椅,不像话又艰难。虽然有毛毯垫着,但霍佑青还是感觉到戴亦莘两条腿像是只剩骨头,硌得慌。

&ep;&ep;他抓住戴亦莘的手,想要解开约束带,却突然看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ep;&ep;赫拉克勒斯之结的戒指。

&ep;&ep;这枚戒指安静地戴在戴亦莘手上,好像是因为戴亦莘瘦了,戒指看上去有些空,上面被缠了很细的丝线。

&ep;&ep;金属蛇戒配上透明丝线,光影难辨,瑰丽奇异,霍佑青伸出手指碰了碰,下一秒,他将戒指从戴亦莘的无名指扯下来,一把丢出去。丢完,眼里尽是挑衅地回视戴亦莘。

&ep;&ep;回视?

&ep;&ep;不是回视。

&ep;&ep;戴亦莘根本没看他。

&ep;&ep;哪怕他把戴亦莘的戒指丢了。

&ep;&ep;霍佑青眉头拧得更紧,他解开戴亦莘一只手的约束带,将其放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对戴亦莘的手太过熟悉,熟悉到一碰到皮肤,都会忍不住轻颤,一些不该有的记忆也翻涌出来。

&ep;&ep;戴亦莘忍耐心在这种事上一向很差,但有时又很好,会故意逼着霍佑青说些自己想听的话。

&ep;&ep;但没有哪一次是这种反应,戴亦莘毫无反应,仿佛摸的不是皮肤,是毛毯,是空气。

&ep;&ep;霍佑青骤然吐出先前一直闷在胸腔深处的一口气,他丢开戴亦莘的手,站起来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穿好衣服后的第一件事是一巴掌打向戴亦莘的脸,打得极重,丝毫没留情。

&ep;&ep;“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霍佑青的话寒得厉害,说完这句,又是一巴掌,“你以为你这样的苦肉计我会信?我压根就不信,有种你装一辈子傻子!”

&ep;&ep;第三个巴掌。

&ep;&ep;戴亦莘的脸被他打偏就没有转过来,三巴掌将脸皮打出浮红,还打出了鼻血。戴亦莘就像个木偶,一动不动,鼻血从他高挺的鼻子里流出,淌过嘴唇,沿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在衣服上。

&ep;&ep;霍佑青看着这一幕,却是怒火攻心地又打了一巴掌。这次打得太用力了,人被他打倒在地,连人带轮椅一起摔在地上。

&ep;&ep;巨大的声响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有人敲门,霍佑青平复了会呼吸后,大步转身去开门。

&ep;&ep;门外是负责照顾戴亦莘的医护人员,对方看到病房里的情况,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匆匆走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情绪复杂地看着霍佑青。

&ep;&ep;“先生,您不该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他脑部手术动了没多久,你这样对他,很容易出事的。”

&ep;&ep;霍佑青脸上还有因怒而未完全消退的薄红,一双丹凤眼在此刻亮得出奇,似乎有火在里面烧。

&ep;&ep;“他都做了这种手术,我再怎么对他,也无所谓了吧。一个完全无法自理、无法动脑的傻子,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死了不是更好。”

&ep;&ep;医护人员闻言动了动唇,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声,他眼里是无声的谴责,不过不明显。

&ep;&ep;霍佑青对此毫不在意,他早就是个刻薄之人,在对戴亦莘一事上。

&ep;&ep;“霍先生想让戴先生结束这种状态吗?”

&ep;&ep;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房间的状态。

&ep;&ep;霍佑青转过头,发现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对方年纪不轻,看上去应该超过四十岁,头发略秃,含着笑意望着他。霍佑青注意到外国医生的胸口名牌,意识到什么,“你是他的主治医生?”

&ep;&ep;外国医生点头,“您可以叫我卢西恩,很高兴见到您,霍先生,上次很不巧,您来的时候我因事外出,没能和您见上面。”

&ep;&ep;明明是戴亦莘的主治医生,却对戴亦莘现在可怜的摔倒在地的模样视而不见。

&ep;&ep;霍佑青眯了下眼,“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结束这种状态?怎么结束?”

&ep;&ep;外国医生唇角笑意加深,“不知道霍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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