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有人发现钟翮试图解开苍梧山鬼门的封印,钟翮一改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跪在苍梧正殿之中一言不发,面色青白。

&ep;&ep;众位长老无法,苍梧三是天下大宗,没有包庇罪人的余地,哪怕这人是钟翮。

&ep;&ep;钟翮觉得浑身都冷得没了知觉,她轻轻抽动被封住的四肢,不合时宜地想:父亲是不是伤透了心,他怎么站在大殿上,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说。

&ep;&ep;灼烧一般的痛感几乎要将她的神志烧成灰烬,可脚下的锁灵阵却让这一场折磨没有尽头,钟翮费力地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这阵还是当年她自己随手画出来的,老子真是有病。

&ep;&ep;这样的念头还没落下,面前的石门却忽然开了,幽暗的光线里露出一截青白的长袍。

&ep;&ep;钟翮费力地抬起了头,在心里喊了一声:娘。

&ep;&ep;钟沛神色有些奇怪,就像是鬼火烧在她身上那样,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辨认的希望,她身上都是斑斓的血迹,大抵经过了一场恶斗。可惜钟翮的脑子里都是一捧岩浆,没法思考。

&ep;&ep;钟沛没有说话,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闭了闭眼跨过地上斑斓的阵法。她脚步落下的地方,那发着光的线就熄灭了。没了灵力的银链子再也无法支撑钟翮的体重,她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来。

&ep;&ep;钟沛伸手接住了钟翮下滑的身子,她看到钟翮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那是一句没有声音的“娘”。她愣了愣,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女儿被血水浸染了的头发。

&ep;&ep;钟翮睁大眼睛,那是钟沛最后一次对她如此亲近。因为下一刻,钟沛抬起了手,她手心里闪烁着银灰色的一团光,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按在了钟翮的眉心。

&ep;&ep;没人知道那是怎样的痛楚,以眉心那一点为起始,冰冷而阴寒的鬼气像是要将她的灵魂撕裂成两半那样,生生在头颅中劈开一道豁口。与这样的痛苦相比,之前那点灼伤一般的痛苦竟是轻如鸿毛。

&ep;&ep;钟翮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钟沛的手腕,指尖都陷入血肉之中,钟沛却似乎毫无感觉一般,竟是拼了命一样要将手中那团鬼气楔进钟翮的灵台中。

&ep;&ep;挫骨扬灰也不过如此了,可钟翮却硬是一声没吭。她的双眼眼瞳在这样剧烈的冲击之下渐渐变成了灼目的银色。钟沛的心硬得像一块石头,她发了狠,在那丝丝缕缕阴惨的鬼气中,忽然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光。

&ep;&ep;钟翮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头顶的玉冠早就成了粉末,与她的血混在了一起。没有尽头的折磨,让她周身曾经充盈的灵气渐渐消失,直到从头到尾都染上了浓重的黑。

&ep;&ep;钟沛松开了手,猛地退后了一步,看她的脸色却像是受了重创。跪在地上的钟翮垂着头,鲜血顺着眼角在苍白的下颚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痕迹。

&ep;&ep;她轻轻动了动,然后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满是死气的脸。魂魄已经奄奄一息,神识却不肯轻易就范,她忽然露出了一个森寒的微笑,随后巨大的气流将钟沛击飞,背后撞上了冰冷的石壁。

&ep;&ep;钟沛咳了一口血出来,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钟翮身后——她身后站着一只巨大的青鸟,张开了翅膀,将她保护在中间。

&ep;&ep;灵魂已经坠入了无间地狱,可身后的青鸟却依旧一尘不染。

&ep;&ep;可惜钟翮也是强弩之末,她眼中熊熊燃烧的银色火焰很快就要熄灭了,青鸟似乎明白主人的状况,底下身子将钟翮托在了背上。

&ep;&ep;她已经无力直起身子,只能趴伏在青鸟的背上。

&ep;&ep;可惜灵力早已溃散的七七八八,只够那只巨大的青鸟仰天长啸,冲破暗无天日的牢笼,将她送了出去。

&ep;&ep;甚至都来不及降落,在离地面还有几丈的时候就在半空中骤然消散,像是一段破碎的银河。可钟翮却没能直接摔在地上,她被人接住背在了背上,那人一刻不停背着她就往山门之外跑。

&ep;&ep;钟翮在颠簸之中费力地抬起了头,可还不等她说什么,整个人却被猛然甩了出去,一盏莲花将她完好无损地包裹在了里面。

&ep;&ep;而莲台之外,妖冶的大火像是平地而起,无数白骨森森从苍梧山常年湿润的泥土下爬了出来,冤魂索命一般死死拽住了站在地上的苍梧弟子。

&ep;&ep;钟翮被莲台护得滴水不漏,她动弹不得只能拼命扒着莲台的边缘,血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咳呛了一下,吐出一口漆黑的血液,她终于发出了这场噩梦中唯一一次嘶吼,“师姐……”

&ep;&ep;而映在她银色瞳孔中最后的画面就是漫山大火里翻滚的同门。

&ep;&ep;背她出来用魂影护住她的人是钟翮的大师姐,名叫师寻雪,少时被人称有其师青柏君的风姿,这位从小为钟翮背黑锅的师姐在她刚过完二十岁生辰的时候,葬身于苍梧山覆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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