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宁絮发现他脸皮薄,哭完不好意思了,半天不吱声,她去看他另一边脸,他察觉到就把脸埋枕头里。

&ep;&ep;宁絮调侃:“哎哟,我们大少爷哭完就变缩头龟了。”

&ep;&ep;“哼。”

&ep;&ep;他声音也闷在枕被里,还别扭着。

&ep;&ep;“松下手。”宁絮说。

&ep;&ep;江逢问:“去做什么?要多久。”

&ep;&ep;宁絮:“去趟厕所,回家厕所还没来得及上就来了。”

&ep;&ep;江逢抿唇犹豫:“你会回来吗?”

&ep;&ep;“我不回来能上哪去?”

&ep;&ep;“你会回来吗?”他要一个肯定答案。

&ep;&ep;“会。”宁絮说。

&ep;&ep;宁絮前脚离开,江逢后脚就叫江雯羽:“姑姑,这次受伤是我自己情愿的,你们不能……”

&ep;&ep;他攥紧枕头,沉声道:“你们不能让她走。”

&ep;&ep;不能再像当年那样。

&ep;&ep;江雯羽看着他:“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

&ep;&ep;“我不想待在这儿。”江逢说,“我现在要出院。”

&ep;&ep;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不安。

&ep;&ep;高劲飞凉凉道:“就你这样还想出院。”

&ep;&ep;江逢摸摸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稍稍安心一点,他担心宁絮像上一次那样,留一件东西在他枕头底下,就再也不回来了。

&ep;&ep;不过这次她回来得很快。

&ep;&ep;江逢又抓住她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ep;&ep;她真真切切地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

&ep;&ep;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期间他很少松开她,每次都要得到她会回来的保证才行。

&ep;&ep;大晚上的,宁絮问他:“你不困吗?要不要休息下?”

&ep;&ep;江逢说:“不困,你睡吧。”

&ep;&ep;宁絮租用一张陪护床,在旁边展开就能睡,江逢也能握住她的手。

&ep;&ep;“是不是伤口疼得睡不着,让你白天使劲挣扎。”宁絮说。

&ep;&ep;江逢嗯一声,没做过多解释,他现在要刻意舒展背部肌肉,才能更疼一点,让自己保持清醒。

&ep;&ep;抵不过药力带来的疲乏感,为了分散注意,江逢说:“你给我讲故事吧。”

&ep;&ep;宁絮还没打算睡:“不是,你都多少岁还听故事。”

&ep;&ep;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拿起手机给他查一千零一夜,然后给他念,念着念着,她自己先睡着了。

&ep;&ep;翌日清晨,天方初亮。

&ep;&ep;陪护床比病床低矮许多,宁絮睁眼先看到右上方江逢的半边脸。

&ep;&ep;他的位置紧靠床的边缘,依旧没松开她的手。

&ep;&ep;宁絮以为他在睡,便缓缓坐起身,看到他睁着眼,眼下乌青,神情疲惫,脸颊贴着她的手背。

&ep;&ep;“一夜没睡?”宁絮问。

&ep;&ep;江逢:“嗯。”

&ep;&ep;这一瞬间,宁絮忽然明白过来。

&ep;&ep;他在害怕。

&ep;&ep;害怕再次醒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ep;&ep;*

&ep;&ep;江逢这种在医院的不安和焦虑,四五天才淡去。

&ep;&ep;像多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病根,在被一点点拔除治愈。

&ep;&ep;因为宁絮一直在。

&ep;&ep;期间,盲人体验馆的员工们听说老板当街……当巷被人用菜刀砍,惊恐得不行,纷纷来医院探望。

&ep;&ep;前台的小鑫气愤不已,恨不得提把菜刀替老板反砍回去,跟高劲飞的报复手法不谋而合,两人聊到一块去了,甚至研究小巷地形,一人堵前,一人断后,来个瓮中捉鳖。

&ep;&ep;要是马磊盛没被绳之以法,这会儿应该也被他们大卸八块。

&ep;&ep;以丁付雪为首的视障人士,看不见江逢的情况,问完他,又再问一遍宁絮才安心。

&ep;&ep;宁絮看他们的担心和关心都是真情实意的,心头一暖。

&ep;&ep;平时工作上的互帮,生活上的互助,以真心换真心,他们早已不是只区分利益的雇佣关系。

&ep;&ep;江亦征年纪大了,不方便跑这么远,从众人口中了解江逢的情况,仍想看一眼才放心,于是给宁絮打了视频电话。

&ep;&ep;江逢:“告诉他,我好得很。”

&ep;&ep;江亦征:“转告他,我才不惦记。”

&ep;&ep;宁絮:“你们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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