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致,她稍稍抿唇,微笑答道:“都好,就是劳烦曜因,还亲自跑一趟。”

&ep;&ep;黎曜因未抬眸,礼貌回道:“顾小姐客气了,分内的事。”

&ep;&ep;“怎么还叫顾小姐呢?”黎宗栎顿了顿,“该叫母亲才是。”

&ep;&ep;母亲?顶好的母亲,不过二十六岁,便可以做他们的母亲了。

&ep;&ep;黎穗之反唇相讥:“我们有母亲。”

&ep;&ep;“穗之。”黎宗栎面露愠色,低斥道,“你是太没规矩!”

&ep;&ep;黎曜因见二人龃龉,又是在头一次见面的顾芝仪面前,难免失了身份,于是出言劝道:“爸爸,穗之还小,不懂这些。”

&ep;&ep;“曜因。”黎宗栎握着牛排刀柄的手一颤,他叹口气,“你是太纵着她。”

&ep;&ep;“顾小姐。”黎穗之迎风而上,对于黎宗栎的训斥,她挨得不少,此刻更是不愿偃旗息鼓,“不知你如缎年华,却要给人家做叁婚的续弦太太,你的母亲作何感想?”

&ep;&ep;此言一出,黎宗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额角青筋凸起,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ep;&ep;这一掌用了不小的力气,敲山震虎,惊得顾芝仪也跟着不安起来,她连忙放下刀叉,去看黎宗栎。

&ep;&ep;黎曜因见此情景,顾着黎家的脸面,不得不作势训斥起黎穗之来:“还不快给爸爸和顾小姐道歉。”

&ep;&ep;话里是严厉的斥责,可说这话的人脸上却是半分不悦的神色也没有,顾芝仪瞧过来,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落寞。

&ep;&ep;黎曜因这一声“顾小姐”,黎宗栎听得清清楚楚。

&ep;&ep;他深知黎曜因的脾气秉性,二十年里在他日复一日的口耳相传中,黎曜因的心思也愈加深邃起来,喜怒从不形于色,即使不甚满意不愿接受,也从不会当面顶撞。

&ep;&ep;可这一声“顾小姐”,是明明白白地驳斥他,黎宗栎略略意外。

&ep;&ep;倒是顾芝仪,定了定神,露出一个得体而大方的微笑,开口道:“宗栎,别太为难孩子们,头一回见,生分些是有的,日子长了就好了。”

&ep;&ep;黎穗之自顾自切着盘中的牛排,对于顾芝仪的惺惺作态充耳不闻,弄堂里走出来的小女人,硬要充大家门户的温婉太太,实在是出尽洋相。

&ep;&ep;黎穗之懒得再理,偏头朝黎曜因悄悄做了个鬼脸,黎曜因无奈地笑了笑。

&ep;&ep;“别不开心了。”

&ep;&ep;黎曜因手里拿着一盒点心,一杯温了的牛奶,搁到黎穗之跟前儿,在她身侧坐下来。

&ep;&ep;窗外蝉鸣声声,聒噪得人心烦,黎穗之起身合上了窗子。

&ep;&ep;她坐到桌前,单手撑着头,定定看着黎曜因:“哥哥,你们男人是不是大多如此?”

&ep;&ep;“如此什么?”

&ep;&ep;“如此……薄情寡性?”

&ep;&ep;黎曜因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何以见得?”

&ep;&ep;黎穗之认真的分析道:“娶回家来的女人是因为深爱,后来不在一处,也是因为真的不爱,爱与不爱,原是在一念之间。”

&ep;&ep;她嘲弄地笑笑:“如此儿戏。”

&ep;&ep;“别人我不甚清楚,但是穗穗。”黎曜因覆手在她手上,慢慢收拢,紧紧握在手心里,“你还有我,我不会如此。”

&ep;&ep;黎穗之神情落寞,缓缓道:“你也会成家,会娶太太,到时候,还不是留我一人。”

&ep;&ep;黎曜因不知为何,现下竟有些动容,相伴十数年,一朝要分离,该是何种滋味。

&ep;&ep;他不晓得。

&ep;&ep;犹记得二十年前,他也是同顾芝仪那般,怯生生地走进了黎家的大门,对于未来的一切尚不可知。

&ep;&ep;那时,黎宗栎的结发妻子,黎穗之的生身母亲江从薇的病情每况愈下,除了打理商行事务,黎宗栎总要分很多心思去照顾缠绵病榻的妻子。

&ep;&ep;偌大的公馆里,只有他和黎穗之相依相伴。

&ep;&ep;那个时候,黎穗之的怀里总是抱着一只玩偶熊,她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黎曜因房间门口,缩成小小一团:“是新来的哥哥吗?”

&ep;&ep;她的声音很小,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了黎曜因的耳中,他走过去,拉着黎穗之的手,把她带进了房间。

&ep;&ep;“你会和小熊一样陪我吗?妈妈说过要陪着我,可她生病了不能见我,爸爸说陪着我,可是他太忙了我也见不到他。你会吗?哥哥。”

&ep;&ep;黎曜因看着她,她那张小小的圆圆的脸,那双望着他的真诚恳切的眼眸,至今还刻在他的脑海里。

&ep;&ep;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ep;&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