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师勇听得此话,心内焦躁,道:“那个没分晓的!不见官人倾尽家财周全你性命!”

&ep;&ep;“你自不怕,”那人尖声道,“你随你那寡妇嫂嫂嫁了去,也是柳家小叔。”

&ep;&ep;师勇怒火中烧,却待扑将入去见是谁在说话,只叫人轻轻挽住一臂。师勇看时,却是柳官人,他自挣扎要钻入众人中,道柳官人一介书生,身形虽高,料也无甚气力。岂知怎也挣不开,他力也不甚大,却似有蛛丝缠身,怎也挣脱不开。

&ep;&ep;那柳官人淡淡道:“在下寻些法子,交诸位过冬。诸位还且奈一奈。”

&ep;&ep;那日柳官人一般去定城,见小蛇心下有事,便领他同去。师勇吃了粥,去看他嫂嫂。前两日春香本在丈夫灵前守夜,因她有孕,师勇交她不可过劳,便不许她去。今日哥哥要下葬,春香却在屋内不出,不知是何缘故。师勇掀帘儿入去,却见她仍在被中。

&ep;&ep;“嫂嫂,且起吃一碗粥。”师勇唤道。

&ep;&ep;“不甚思想饮食。”春香仍在被中,低声道。

&ep;&ep;“嫂嫂可是恶阻之证又发?”师勇问道。

&ep;&ep;“我自不妨事。”春香声甚细。

&ep;&ep;师勇听她声,情知不好,道是她恶阻又发,此时柳官人亦不在,师勇便道:“俺去称些药材与嫂嫂煎药。”

&ep;&ep;柳官人药材安在他屋里,师勇便要去东厢拿。过大殿外石廊,却见李顺、六福、王二、张五攒头不知计议些甚么。师勇入去,他四人见他入来,便招手叫他过去。

&ep;&ep;师勇走近跟前,问道:“哥哥们作一处计议甚么?”

&ep;&ep;李顺便道:“今早柳官人道他寻些法子交俺们过冬,不知是何法。俺们也自寻思些法子过冬。免叫柳官人吃的紧。”

&ep;&ep;师勇道:“哥哥说是甚法子?”

&ep;&ep;李顺道:“便是都在此长住,一个不走,以此庙为寨,集众人之力,翻旧为新,免冬日见寒。”

&ep;&ep;师勇道:“恁的好。只怕柳官人亦要在此长住。”

&ep;&ep;王二道:“待安顿得当,便交柳官人且先还乡,万不可拖他至大年。”

&ep;&ep;师勇道:“只怕有人不肯。”

&ep;&ep;王二道:“俺们便是寻思此事。既结寨,势要推个寨主。那几个大伯寻常便有些怨怅,定不可推他几个,便在俺几个里推,叫他们作不得声。”

&ep;&ep;六福道:“俺说便推王二,到时小哥哥你帮声腔。”

&ep;&ep;师勇应承道好,便去东厢柳官人屋内寻药。方在火边煎药,便见王二李顺集众人计议此事。朝东同师勇俱是道好,那几个大伯亦也道好——他们年高,凡事必要都仰仗后生小子,是以不敢有甚怨言。独不见了堂哥肖琳。师勇道他定是在后园浇菜,亦不甚意下。

&ep;&ep;待药煎好,师勇捧着碗去嫂嫂屋里。叫声:“嫂嫂。”

&ep;&ep;却不见应,只听得春香细细□□。

&ep;&ep;师勇撇下药碗,去掀春香被儿,只见她脸色煞白,痛苦万分,捧腹弓身,师勇叫道:“嫂嫂!嫂嫂!却是怎地了?”

&ep;&ep;春香只□□却不应。师勇见她神志已然不清,慌忙冲出厢门去到殿内,高叫道:“李顺哥哥,王二哥哥,来相看则个!”

&ep;&ep;众人赶到,却见春香下身流血,已然浸透衣裳麻被,千万般叫也不应,李顺叫声苦道:“却不是小产?”

&ep;&ep;王二道:“小产敢有恁多血?”

&ep;&ep;李顺道:“哥哥不知,小产倘产得不好,却是要这多血。须得寻医速治,不治恐怕则死。”

&ep;&ep;师勇心下惶恐道:“嫂嫂同侄儿则死?”

&ep;&ep;李顺道:“见今寻柳官人定是不逮,且送山下村内,寻个巫医稳婆,且先救命则个。”

&ep;&ep;说罢弯腰去背春香。春香已然不识人,王二将她抱起置李顺肩头,扯下幔布帘儿,系牢在李顺身后,师勇跟在身后,伸手摸春香手,却是湿冷湿冷。不由哭了。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小产:流产。春香的症状是不全流产,卡在宫颈口出不来。所以大出血了。

&ep;&ep;第19章师勇(3)

&ep;&ep;且说李顺背了春香,同师勇一路急急下山,路头赶得甚急,师勇跌跌撞撞,犹踢破前趾,只咬牙忍痛不发。眼见春香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师勇手捏春香手,她却是半分气力也无。师勇一把一把抹泪,咬唇不哭则声。心内只道:春香尚未死,尚未死。赶得山下,寻个稳婆巫医,不见定要死。春香尚未死。心内又怨怅,柳官人何以不在?他若在时,春香必不死。

&ep;&ep;师勇忆起柳官人教他切脉,便搭手至春香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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