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算算日子,贾敏临盆就在这几日。林如海又怕超月,又怕早产,竟是紧张得很。硕哥儿临盆时,请了四个稳婆,林如海自从说了不偏心那一番话,便说这一胎也要请四个。

&ep;&ep;偏生今年没有受天灾,各处临盆孩子极多,各处稳婆都繁忙得很,哪里能像生硕哥儿时,四个极有经验的守在林家一处。

&ep;&ep;贾敏笑道:“每次大夫看了都说腹中孩儿长得极好,这次又是二胎,要我说,竟不要搞得勒大阵仗。生孩子不比其他,无论贫富贵贱,关系着上下两代的性命,咱们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别家,要我说,请一个在家足够了。便是将来哥儿姐儿长大,也必不会在这件事上怪老爷偏心。”

&ep;&ep;林如海听了十分有理,他原是爱妻爱子太过,却不是那起豪强霸占的人,果然今岁各处产妇极多,外头多一个稳婆,说不定就可以救人命。因此,林如海少不得应了,又不十分放心,使人打听了金陵好几位有经验的稳婆住处,又吩咐了几个管事,太太一旦发动,谁负责请谁,单只负责自己要请那一个。若是稳婆去了别处,不许强人所难,立刻回府就是。

&ep;&ep;然后便只请一个稳婆在家守着贾敏,这已是林如海的底线。贾敏听了,抿嘴而笑,单是林如海那份在意,她便十分知足。

&ep;&ep;金陵还有一富商薛家,因为成婚多年薛王氏才怀孕,哪里管得外头稳婆紧俏,他家不缺钱,早小半年就重金聘了四个稳婆守着薛王氏。搞得外间稳婆越发难寻。

&ep;&ep;偏生林如海为贾敏挑的稳婆,乃是有金陵第二稳名声的王婆子,薛家许了重金,也要聘走。王婆子先是不肯,毕竟林青天是大大的好官,她不欲做那样背信弃义的事。可是后来薛老爷许的金银实在动人,加之还有其他因由,少不得把王婆子说动了。

&ep;&ep;这日贾敏照例按大夫吩咐,在屋子里略微走动走动,王婆子竟然上来请辞。

&ep;&ep;温书、研墨听了大不服气,太太临盆在即,哪有这时候撂挑子走人的,传出去你稳婆这碗饭吃还是不吃?王婆子把十分抱歉的好听话说了一遍,心中却想:薛老爷许了重金不说,还请我在家长期伺候,领着月钱,比外头做一辈子稳婆还强些呢,再说自己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欲放弃这次机会,无论温书、研墨怎么骂她,只低头道歉,却不肯改口。

&ep;&ep;贾敏劝温书研墨道:“罢了,结了她这几日的工钱,随她去吧。”

&ep;&ep;研墨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她半路撂挑子,什么事不做,好吃好喝供她这些天,还想拿工钱,太太再是仁慈,不如把这钱给过不起冬的穷苦人家置办两件冬衣呢。”

&ep;&ep;王婆子自己也不敢要工钱,贾敏还欲说研墨两句,王婆子自己磕了头飞也似的跑了。研墨冲贾敏扮个鬼脸说,这是她自己不要的,可怪不得谁。说完又着急起来,家里没有稳婆守着,总不踏实,忙吩咐人再去请有经验的稳婆去。

&ep;&ep;王婆子爽林家的约,贾敏虽不欲声张,但是林家下人记得老爷太太仁善,每年赏钱比月钱还多呢,谁不为这事鸣不平。三言两语的,竟是传出去了。

&ep;&ep;当日便有一个自称金陵第一稳的婆子上门,说她原是做稳婆的,家里得了林家恩惠,听说林太太临盆在即,特来报恩,不收工钱也使得。

&ep;&ep;贾敏听了,无论真假,先请人进来细说。

&ep;&ep;原来这稳婆姓郑,确是金陵名气最大的稳婆,经她手接生的哥儿姐儿几百人,皆是母子平安。去岁她千不该万不该,听了人推荐去溧阳县给知县大人的太太接生。

&ep;&ep;后来王知县犯事,竟是那样不顾成千上万灾民死活的下地狱的勾当,郑婆子后悔不及。加之郑婆子家中也受了水患,现在赁了林家的田地,日子还过得去。

&ep;&ep;去岁做了那一朝错事,郑婆子便洗手不干,再不与人接生。林太太临盆在即的事,林家佃户都是知道的,王婆子爽约,众人愤恨得很,皆说王婆子要遭报应。郑婆子听了气愤不过,遂前来毛遂自荐。

&ep;&ep;贾敏听了,忙让人收拾了屋子,换了干净被褥让郑婆子住下。又将此事告诉了林如海,打听清楚郑婆子说的确无虚言,林如海方放下心来。

&ep;&ep;先时林如海请王婆子在家,便是因为她是金陵第二稳,且金陵令第一稳的郑婆子并不做这个营生了,不然林如海还想请第一稳在家呢。谁知阴差阳错的,竟还是金陵第一稳在家守着贾敏,林如海如何不放心?

&ep;&ep;没几日贾敏临盆,虽有郑婆子在家,其他几个先时得了差事的管事依旧在贾敏刚一发作就出门请打听好住处的几个稳婆,果然四个婆子有三个出门,只请来一个不算十分有经验的年轻稳婆。

&ep;&ep;好在年轻稳婆只需给郑婆子打打下手,也尽够了。

&ep;&ep;贾敏这一胎什么都好,只不知是否胎儿太过健康了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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