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亥时末刻,赵安辰叫火童去睡了,自己陪着不声不响的明笑阳,安静地坐在院中台阶上。直至深夜,若无几声夏夜虫鸣,就更是一片死寂了。明笑阳不说话,眼泪缓缓滑落,悄无声息。赵安辰心疼地搂了搂明笑阳,既思念云姨和明叔叔,又想不通父皇心知肚明,却为何能冷眼旁观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赵安辰的心中同样是夜深人不静,忧心如焚。

&ep;&ep;月光洒落在赫赫武国公府的院中,此时却丝毫没有诗中那样似水溶溶,只有如雪夜寒光般瑟瑟凄凉。

&ep;&ep;寅时梆响,明笑阳脸上挂着半干的泪痕,疲累地将头一歪,靠在赵安辰肩上昏然睡去。赵安辰将明笑阳拦腰抱起送回房中,轻轻将他搂在怀里,一夜无眠。

&ep;&ep;晨明时,没有白赫云的揪耳朵,也没有武国公府的“众人上朝”,明笑阳张开眼睛,神情怅然地盯着屋顶片刻,又侧过头看了看陪在自己身边和衣而眠的赵安辰,眉间微皱,好像想起了什么,抬手轻推赵安辰。

&ep;&ep;赵安辰睁开眼,静静看着他,没说话。明笑阳正过头,缓缓说道:“你回宫看看官家吧。”

&ep;&ep;赵安辰轻声道:“为何?”

&ep;&ep;明笑阳语气冰冷道:“官家驾崩,今日是第四日,就算用的是假死秘药,七日不醒,同样会因水米不进枯竭而死。”

&ep;&ep;赵安辰睁大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明笑阳,微微起身。明笑阳道:“我没有解药,如果官家不是真的驾崩,他现在应该在灵堂的梓宫中醒来了。”

&ep;&ep;赵安辰直直坐起,低头看着明笑阳,明笑阳侧过身,背对着赵安辰道:“你说的对,我爹娘是真的不在了,我娘去世已有八天。回不来了……你还是快去吧,不必管我。”微微闭眼,一滴泪水划过,不再说话。

&ep;&ep;赵安辰道:“明欢……”

&ep;&ep;明笑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赵逸,大局为重,官家在等你。”

&ep;&ep;白氏精卫和家主都是辰时起,火童担心明笑阳,刚起就来敲门了,小声道:“公子?您还好吗?”

&ep;&ep;赵安辰起身开门,深深地看了一眼火童,小声道:“照顾好公子。”出了卧房,离开了武国公府。

&ep;&ep;火童轻声应道:“哦,好。”心中纳闷:“为何宁王从公子的房中出来了……”看了看和衣而卧的明笑阳,又看了一眼宁王的背影,没想明白的晃了晃脑袋,走进明笑阳房中,小声问道:“公子?您醒了吗?”

&ep;&ep;明笑阳起身看着火童:“嗯。”

&ep;&ep;火童看明笑阳面色惨白,问道:“公子多保重身体,今日若是无事……”

&ep;&ep;明笑阳道:“有事,火鸢呢?”

&ep;&ep;火童道:“掌事按先家主吩咐,已经走了。”

&ep;&ep;明笑阳道:“走了?”

&ep;&ep;火童点点头:“是,先家主让掌事在丧事之后就回到洪州。”

&ep;&ep;明笑阳道:“洪州?”

&ep;&ep;火童道:“白氏养育和训练精卫的地方就在洪州,我也是从洪州来的,公子不知吗?”

&ep;&ep;明笑阳摇了摇头,轻叹道:“不知。”

&ep;&ep;火童道:“哦。”

&ep;&ep;明笑阳问:“其他掌事在哪?”

&ep;&ep;火童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ep;&ep;明笑阳道:“白氏五行的各个核心地点都在洪州吗?”

&ep;&ep;火童道:“自然不是,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火之一族的精卫。”

&ep;&ep;明笑阳惨然一笑:“娘,我这个家主可怎么当……”

&ep;&ep;火童道:“我也不知为何掌事们都没有跟公子做任何交待,不过他们以后定会与您说清楚的,公子放心。”

&ep;&ep;明笑阳表情一滞,愣了一下,半晌未动,眼睛突然一转,道:“嗯,你去吧,我没事了。”

&ep;&ep;火童道“是,公子。”

&ep;&ep;辽都上京,辽皇帝拍案大怒,骂道:“叫你带十万大军,是助你诱杀明瑞然的,不是让你拼光十万大军给明瑞然陪葬的!你个混蛋,真是气死朕了!”说着抓起案上文书狠狠地丢了下去。

&ep;&ep;跪在阶下的辽帅,紧张道:“陛下息怒,虽然这次代价大了些,但我们不能白白葬送了十万将士,现如今没了明瑞然,白赫云也死了,不如……不如我们干脆挥师南下,踏平中原如何?看谁人还能阻挡我大辽铁骑!还有就是,臣听说大宋的皇帝死了,并且那个胡杭正借此机会在宋境之内发动兵变。于咱们辽而言,可是个天大的好事,如此良机不可错失啊陛下!”

&ep;&ep;辽皇帝思忖片刻道:“你这败军之将还有脸说,你下去吧,朕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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