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处的耳房原是相府户曹的住所,虽然面积小了些,但各种摆件却是一应俱全。

&ep;&ep;房内的正央亦有长长的条案,其下被草席铺地,案上烛台的烛火燃得正旺,红红的烛泪亦凝结成团,落了一案。

&ep;&ep;司俨敛眸,面色平静地对裴猇道:“裴将军,请坐。”

&ep;&ep;裴猇哼了一声,随即便大剌剌地撩袍而坐,他因沉湎于亲人离去的悲痛而消瘦了许多,从前尺寸正好的袍服而今再穿在身上,瞧着有些松松垮垮的。

&ep;&ep;裴猇这个不速之客既是突然造访,司俨的计划也便被随之打断,他知裴鸢定要问他在这儿住得可还习惯,随后他便可同她说自己有些冷,但如果她陪着他在这儿睡下,他便能温暖许多。

&ep;&ep;而裴鸢贯是个性子软且知疼知热的小姑娘,所以她定会应下在这耳房陪他睡下的请求。

&ep;&ep;实则如今,司俨越看裴猇,越觉他竟是很像前世桑桑养的那只老虎。

&ep;&ep;这般想着时,祈稹的记忆复又慢慢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ep;&ep;在那些画面中,祈稹在大病初愈后,还主动去了次巫祝桑桑的住所,当时桑桑养的那只虎就对他甚为防备,一见到他就对他咆哮嘶吼,那副凶态就像是随时都要将他吃掉似的。

&ep;&ep;老虎甚至将祈稹所着的华贵冕服撕咬掉了一大块,桑桑得见老虎如此野性难驯后,还用自己纤白的小手力道不轻地冲着它额上的那个王字拍了一下。

&ep;&ep;适才还在呲牙咧嘴的老虎被主人教训了后,立即就安分了下来,它庞大且毛绒绒的身子也趴在了地上,虎尾也可怜兮兮的耷拉了下来。

&ep;&ep;老虎是百兽之王,最是凶悍暴戾。

&ep;&ep;而桑桑却是个年岁尚小的纤弱少女,却能近身靠近此等凶兽,还能驯服它,并让它服管教。

&ep;&ep;任谁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啧啧称奇。

&ep;&ep;但是裴猇却比虎还要难驯,裴鸢无论对他怎样生气做怒,裴猇向来都会无动于衷。

&ep;&ep;裴鸢这时也乖巧地同司俨席地而坐,却见裴猇愁眉深锁,明显是在思虑着什么对策。

&ep;&ep;裴猇知道皇帝阏临对自己的妹妹是有觊觎之心的,且近来他父亲的相权被削,而外祖父长平侯又去世,北军的统治之权也完全归到了阏临的手中。皇帝现在权势膨胀,自是要对他的死对头抚远王下手了。

&ep;&ep;所以现下自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司俨擅自进京,可司俨明明身处危局,却还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ep;&ep;裴猇也搞不清他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但是他的脑子原本就不正常,这些过于聪明或是有才智的人,想法也往往会同常人不一样。

&ep;&ep;他一藩王,当年竟是做出了要同太子抢婚的事,便足以可见其内心的疯魔了。

&ep;&ep;这耳房外偶尔也会有别的下人经过,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也会连累裴家。

&ep;&ep;思及,裴猇单手撑膝,亦掀眸对司俨道:“前阵子相府有个骑奴年岁大了,我母亲就放了他的身契让他归乡了,现在这府内正好缺一个为裴小彘出行护行的骑奴…不如,你就暂时先装成是相府新招的骑奴,你也好有个身份做掩护,若被下人发现了,也能对他们有个交代。”

&ep;&ep;话音甫落,裴鸢水盈盈的眼眸便瞪了起来。

&ep;&ep;裴猇于对面得见裴鸢的这副神情,不禁微嗤一声,随即便斥向她道:“你个小白眼狼,我这是在为了你夫君做筹算,你拿眼睛这么瞪我做何?”

&ep;&ep;裴鸢被裴猇这么一斥,便垂下了双眸,也安分了许多。

&ep;&ep;其实她也觉得裴猇说得有一定道理,只是司俨毕竟是一国国君,她怕这样会太委屈司俨了。

&ep;&ep;裴鸢故而看向了司俨,软声问道:“夫君…您愿意暂时装作是相府的骑奴吗?”

&ep;&ep;司俨沉静的眸中,竟是含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淡声回道:“无妨,我甘愿做小姐的奴隶,为小姐保驾护航。”

&ep;&ep;如此惊人之语,自是让龙凤胎的神情俱都一变。

&ep;&ep;裴猇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ep;&ep;他难以相信,这种话竟是从一国之君的嘴里说出来的。

&ep;&ep;司俨这入戏入得也太快了,这就小姐、奴隶地称呼上了。

&ep;&ep;裴鸢的双颊渐渐染了层淡淡的红意,还以为司俨说这话是在同她和裴猇开玩笑。

&ep;&ep;惟司俨一人知晓,那番话并不是玩笑话。

&ep;&ep;他本来就甘愿成为裴鸢一个人的奴隶,就算她要拿长鞭来鞭笞他,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ep;&ep;裴猇暗觉,司俨是在拿这句话故意激怒他,既然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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