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邵明渊垂眸看了一眼手心。

&ep;&ep;骨节分明的手指,厚茧层叠的掌心,上面是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

&ep;&ep;邵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这一刻,铁血汉子泪如雨下:“将军,属下知道您心里难受,只是求您不要这样对自己!我们需要您,大梁的百姓也需要您啊!”

&ep;&ep;邵明渊掏出雪白的方巾擦了擦嘴角,轻踹邵知一脚,淡淡道:“起来,大男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ep;&ep;“属下不管,属下不怕丢人,属下只希望将军能爱惜自己!”

&ep;&ep;“我没事,不过是急火攻心罢了。呵呵,以往什么伤没受过,也没见你这个怂样子!”

&ep;&ep;“我——”邵知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ep;&ep;那能一样吗?

&ep;&ep;可是他一个下属,此刻能说什么呢?

&ep;&ep;让将军把那个该死的幕后指使千刀万剐?不能够啊,那是将军的亲娘!

&ep;&ep;“说正事。谢武人呢?”

&ep;&ep;邵知干脆低下了头不去看邵明渊的样子,低低道:“沈管事招认,回到京城后就打发谢武出去躲着了。属下已经派了人去找谢武,另外请示将军,沈管事该怎么处理?”

&ep;&ep;“放他回去。”

&ep;&ep;邵知猛然抬头:“放回去?”

&ep;&ep;邵明渊轻轻颔首。

&ep;&ep;“将军,这也太便宜那王八羔子了,咱们不能对付那幕后指使,还不能收拾那个混蛋吗?”邵知急急说完,又后悔失言。

&ep;&ep;将军既然这么说,他照办就是,怎么还乱说话戳将军心窝子,他真是糊涂了!

&ep;&ep;“邵知,我的意思是,放他回去,还当他的沈管事。”

&ep;&ep;“将军——”邵知听得更加困惑。

&ep;&ep;“你让冷逸告诉他,好生生回去当他的管事,若是引起任何人疑心,当不成这个管事,那么命也不必要了。”

&ep;&ep;这一次邵知彻底明白了,看向邵明渊的目光更是崇敬,抱拳道:“领命!”

&ep;&ep;将军果然还是他心中智勇无双的将军,哪怕如此心伤,依然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ep;&ep;暂且不动沈管事,而握有沈管事的天大把柄,无异于从此以后掌控了大半个侯府的动静。

&ep;&ep;“去吧,等寻到谢武,收集所有人证物证,都给我控制起来,然后把谢武从小到大的一切都给我查一查。”

&ep;&ep;即便那幕后黑手来自至亲,又如何会恰到好处选出那样一个人?

&ep;&ep;邵知领命出去,邵明渊替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缓缓喝下,冲散了口中的血腥味。而后他靠着墙壁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ep;&ep;母亲她……是想要他死吗?

&ep;&ep;如果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又何必害了别人!

&ep;&ep;哦,不,那不是别人,那是他邵明渊的结发妻子。

&ep;&ep;邵明渊闭着眼,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棱洒进来,投在他脸上,把那张脸映得比北地阿澜山上的雪还要白。

&ep;&ep;他忽地就想透彻了,不由露出自嘲的笑容。

&ep;&ep;原来母亲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ep;&ep;多么残忍的真相。

&ep;&ep;一阵气血翻涌,邵明渊伸手按住心口,把翻腾的气血压下去。

&ep;&ep;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不顾一切去质问,可最终还是把那个念头压了下去。

&ep;&ep;质问了,又怎么样呢?

&ep;&ep;他做不到把刀剑对准自己的母亲,或许一刀结果了自己还痛快些。

&ep;&ep;邵明渊低头,双手插进发里,冷意袭来,从里到外,冰冷一片。

&ep;&ep;天气渐渐热起来,在乔昭隐秘的期盼中,终于到了她出殡的日子。

&ep;&ep;哦,这样想似乎有些奇怪。

&ep;&ep;乔昭每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笑,暗嘲自己是越来越心大了。

&ep;&ep;这天她起了个大早,白净净的脸蛋什么都没涂,上穿鸭蛋青的衫子,下穿白色挑线裙,浑身上下无一装饰,只带了一对白色珍珠耳坠。

&ep;&ep;给邓老夫人请过安,乔昭便道:“祖母,明天是去疏影庵的日子,我想去笔墨铺子逛逛,看有合适的笔墨买下来送给师太,答谢师太这些日子对我的指点。”

&ep;&ep;“我听说无梅师太所用之物俱是皇家所供,三妹若是想送师太礼物,还是深思熟虑为好。”黎皎貌似体贴提醒一句,心中对乔昭却更恨了。

&ep;&ep;这些日子东府女学一直停着,那女学原本就是为二姑娘办的,如今黎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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