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差不多就行了?”太后眼睛一瞪,不可置信道:“澜心那孩子现在还……”

&ep;&ep;“啪——”

&ep;&ep;话未说完,桌上茶盏忽然被皇帝重重砸落在地,霎时间四分五裂。

&ep;&ep;太后吓得肩头一颤,气势立刻弱下去。

&ep;&ep;一时间,周围阒寂无声。

&ep;&ep;盯着皇帝紧绷暴怒的脸色,太后恨瞪一眼舒明悦,而后重重一拂袖,在椅子上坐下来,深吸一口道:“皇帝,你偏心,哀家不说什么,明悦是你亲外甥女,无可厚非。可澜心也是我亲外孙女!若不是有人将她拦下,澜心今日便要命折于此了!寻常百姓尚知一命珍贵,怎这巍峨皇宫竟将人命视为儿戏!?舒明悦行事张狂,目无法纪,皇帝要包庇,哀家也劝不了你,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带澜心出宫去住,省得碍了你们的眼!”

&ep;&ep;皇帝冷笑一声,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淡问:“母后想去哪里住?朕觉得骊山行宫不错,依山傍水,颐养天年最好。”

&ep;&ep;“你!”

&ep;&ep;太后面色气得一白,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只连道了三声好,咬牙道:“果然是哀家的好儿子!”不是从她肚里爬出来的东西,一点都不中用!

&ep;&ep;皇帝抿了一口茶,垂眼看向舒明悦,怒其不争问:“知错了?”

&ep;&ep;虽然他刚刚没有阻止她,但并不代表他认可她的做法,出气的法子不止一种,直来直往最痛快,可解决起来也最麻烦。

&ep;&ep;而且!她竟然真的莽撞到想当众杀人!

&ep;&ep;舒明悦咬唇,乖乖点了头。

&ep;&ep;皇帝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错哪儿了?”

&ep;&ep;裴应星嗤笑了一声,那声音极轻,但在安静的屋室内分外清晰,一双黝黑眼眸静静盯着舒明悦,里面情绪不甚分明。

&ep;&ep;感受到那犹如实质的目光,舒明悦脸色涨红一片,垂下卷翘睫羽,盯着手指尖,憋出一句话,“……悦儿不该擅自动手。”

&ep;&ep;声音糯小得像蚊喃。

&ep;&ep;皇帝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冷声问:“下次还犯吗?”

&ep;&ep;舒明悦立刻摇头。

&ep;&ep;皇帝瞥她最后一眼,见小姑娘态度非常诚恳,当真意识到错误在哪儿了,伸手摁了摁眉心,疲倦道:“行了,退下吧。去看看你哥哥。”

&ep;&ep;太后见此,脸色愈发青黑,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肉里,皇帝就这样轻拿轻放!?当真偏心的没边了,她的澜心可被打的满脸是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ep;&ep;舒明悦如蒙大赦,赶快撑着身体站起来,可跪得太久了,小腿有些麻,起身的时候身姿一晃便朝一侧摔去,一只手掌拎住了她胳膊。

&ep;&ep;温热感觉隔着薄薄衣衫传来,力道也不轻,锢得她胳膊有点疼。

&ep;&ep;舒明悦抬着红彤彤雾蒙蒙的眼睛仰脸儿看去,映入视线一张英俊面容,正是裴应星。他面无表情,好像眼神有点阴鸷,也不说话。

&ep;&ep;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ep;&ep;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东侧殿,舒明悦这才后知后觉,膝盖疼得厉害。先前一路奔进延嘉殿时摔了一跤,她一心想着哥哥,爬起来就跑,也没细看,现在感觉着,膝盖好像摔破皮了。

&ep;&ep;“嘶——”

&ep;&ep;“怎么不走?”

&ep;&ep;感受到身后人不动,裴应星扭头看她,语气阴森森,说不上多好。

&ep;&ep;夜色浓稠,零星几盏灯火垂下昏黄光影,男人站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俊脸埋在阴影中,有些看不清晰。

&ep;&ep;舒明悦飞快地抬头瞅他一眼,又垂下眸,咬了咬唇,神色懊恼道:“刚才我……不该打你。”

&ep;&ep;她头发还披散着,青丝柔顺而鸦黑,将脸蛋衬得愈发白皙,因为年纪还小,脸颊莹润尚有几分婴儿肥,眼尾和鼻头都微红着。

&ep;&ep;裴应星神色缓了一些,似嘲而讽地哼了一声。

&ep;&ep;打都打了,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ep;&ep;总不能他打回她一巴掌。

&ep;&ep;她的身姿过分纤细了,根本经不住他盛怒之下的一折之力。他怕把她脑袋拧下来!

&ep;&ep;和一个气昏头的小姑娘计较,着实没趣,裴应星神色冷淡下来,似乎转身要走,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停了须臾。又渐渐往下移,朝双腿看去,周围光线昏暗,看不出裙上有什么脏污,只在膝盖处有一块儿布料擦破痕迹。

&ep;&ep;舒明悦似乎也不想与他多待,“我也要去正殿陪兄长了,夜色已深,七公子路上小心。”

&ep;&ep;裴应星脚步一顿,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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