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想躲躲雨。”

&ep;&ep;“本店没这项营生,别挡着我做生意。”掌柜毫不客气道,似乎这连老鼠都没有的地方门庭若市一般。

&ep;&ep;十三尴尬地摸摸身上,发现还剩十个铜板,放到柜台上,问道:“老板,十文钱能吃些什么?”

&ep;&ep;掌柜眼皮一抬,一根长棍子一扫铜板就叮叮当当落进抽屉,“粗茶一壶,您坐吧,楼上还是楼下?”

&ep;&ep;“楼上吧。”十三干笑两下,“京城物价还真贵。”十文钱平城都够吃一碗加蛋的面了。

&ep;&ep;“那是。”掌柜轻嗤。

&ep;&ep;十三彻底没了脾气,悻悻踩着破旧的楼梯板小心往上爬。

&ep;&ep;到了二楼,一片光亮,这才发现这家小店底下虽然昏暗不堪,二楼却是采光极好,宽敞的窗子大开,外面是密密雨帘,没有一丝杂音,竟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ep;&ep;最角落的窗边还有一位客人,前面摆着一壶酒和几叠小菜。

&ep;&ep;十三上前一步想打个招呼,走进了才看清这人的面庞,不由发出声来:“公子?”

&ep;&ep;蒋牧白面无表情回首,也是一惊,立马站起身。

&ep;&ep;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ep;&ep;还是蒋牧白打破了沉默,他左右看了一圈,略带犹疑地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小姐请坐。”

&ep;&ep;甚至没有多想,十三手忙脚乱就往凳子上坐,结果一不小心衣角带倒了凳子,人也跌坐地上,手挂着桌子边,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

&ep;&ep;“呵——”

&ep;&ep;听到一道短促笑声,十三的脸登时变得通红,局促极了。

&ep;&ep;真是,为什么又是这么狼狈。

&ep;&ep;蒋牧白藏起嘴边笑意,替十三倒了一杯酒。

&ep;&ep;“之前在平城的时候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ep;&ep;“不敢,当时天气昏暗,也是我没仔细。”十三说到,迟疑片刻,她问,“那日清虚观内果真是公子?”

&ep;&ep;“被你看到了。”蒋牧白仰脖灌下一杯酒,并没有看十三,“我去祭拜母亲。”

&ep;&ep;“抱歉——”

&ep;&ep;“没什么可抱歉的,和你无关。”蒋牧白想起淳郡王,心中更加阴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我自己都扰了母亲清净。”

&ep;&ep;眼见蒋牧白露出醉意,十三不由问到,“你还好么?”

&ep;&ep;蒋牧白并没有答话,而是问到:“这家店你如何找到的?”

&ep;&ep;十三老实答道:“躲雨。”

&ep;&ep;“真巧。”

&ep;&ep;十三听不出蒋牧白这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ep;&ep;蒋牧白再没有说话,表情沉凝,似乎全部心思都在杯中酒里,十三肚中盘桓了一圈也没想出个好的话头,索性也不出声,长久的沉默中,竟有了一丝默契的味道。

&ep;&ep;这时,阿北上了楼来,他诧异地发现自家公子和那位小姐坐在一张桌上,他训练有素很快反应过来,面不改色,低声上前说:“公子,人已经离开了。”

&ep;&ep;他们刚出门就撞上了淳郡王的车队,蒋牧白今日不耐烦和淳郡王虚与委蛇便装作没看见,趁着落雨甩开了他们,藏身在这间不起眼的小店中。

&ep;&ep;蒋牧白起身,“走吧。”

&ep;&ep;眼见他动作毫不拖拉,十三突然有些失落,也不好出声,只干坐着。

&ep;&ep;走到楼梯口,却见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p;&ep;被点到的十三瞬间有些紧张,她张张嘴巴,最终略带干涩答道:“……如,十三。”鬼使神差的,她不敢在他面前报出那个很有可能会传遍京城被视为笑柄的名字。

&ep;&ep;“李从善。”

&ep;&ep;听到自家公子如此说,一边的阿北惊得几乎把眼珠子掉下来。李从善是他家公子平日外出行走的化名,李是荣郡王的姓氏,从善则是他母亲替他取的字。

&ep;&ep;就算是假名,但公子竟主动向一个女子介绍自己,已经很令人震惊了。

&ep;&ep;蒋牧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女子的名字,他从未想过和她再见,但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问出口了。

&ep;&ep;而此刻他并不会想到,因为各自心底的隐秘,他们二人相互报的竟都只是个假名字,兜兜转转寻不见真相。

&ep;&ep;今日晚上,荣郡王将两个儿子一齐唤去王府吃晚饭,桌上的菜一半是蒋牧白爱吃的,一半是萧炎爱吃的。

&ep;&ep;等荣郡王和蒋牧白坐了许久之后,萧炎才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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